局长闭了闭眼睛,嘴唇向上翘起,右手轻拍着桌面继续说:“小柳,你的心情我能理解。不过啊,你的担心有点多余啊。这里毕竟是北京,不可能任由他们胡来。我建议由张泊原来当这个饵,他的你要相信八局会做出妥善的安排,不会让他陷入危险中。”
柳下溪心想:轮到八局出面,怎么可能不危险?如果八局有办法解决此事,绝对不会找他们刑侦处来做饵。
局长见柳下溪不搭话,继续努力地说服他:“小柳,就算你推测的结论正确,他们想要的东西还没到手,没离开北京等待机会。但对方肯定不蠢,杀了人惊动警方没可能马上行动,更不会乖乖地吃下八局抛出的诱饵。你们这些年青人啊,破案、追踪、抓捕罪犯也许是行家理手,但说到洞察全局,理解社会与人的复杂性还欠缺火候。至于杀人更是完全不行,跟那些以杀人为职业的家伙不在同一个水平线上。八局想撒网捕鱼,还没找到鱼群出没的地方就下网放诱饵,这网子撒下去未必会有效果,很可能只是白费功夫浪费大家的时间。但他们职责在身不能不行动,我们呢也必需给予协助。但是你却不能跟着别人的步调贸然行动,做出愚不可及的事。依我看,不如由张泊原跟着八局去行动,你在暗中支援。他因故停职一个月,有理由私下行动而不被人怀疑,你却不行,得正常上班。比起其他的四个人,张泊原资历长,为人稳重、谨慎,应变能力也还行。你啊,要相信他。至于你,要认清自己,活用长处。感觉敏锐观察能力强,逻辑推理出众是你的长处,并不适合争着去做冲锋陷阵的士兵。”
“您说得没错!我知道怎么做了。”柳下溪连连点头,局长的这番话是说得很有道理,他被说服了。
“此事就这么说定了。”局长满意地看着他。他抬起手腕看时间,接着掏出手机翻看里面的信息,然后站起来拍打柳下溪的肩膀说:“晚上我还有个会议要参加,得先走了。张泊原那边我会去跟他说,你不要理会。小柳,你要记住,我们的敌人也许只是一条从海里游过来的鲨鱼,也许是一队纪律严明的世界级职业高手。想事情要全面化,别局限于某一点。”
送走了局长,柳下溪独自回到书房静坐了一会儿。邹清荷端着一碟切好的西瓜走进来,见他翘着二郎腿,双手十指交叉抱着右膝,垂着眼睑在沉思。便坐在他椅子的扶手上,右手托着水果碟,左手捏了块西瓜塞进他嘴里,笑着问:“怎么了?被局长训了?”
“嗯,第一次意识到我跟局长有着经验值的大差距。”柳下溪笑了笑,咬了一口西瓜,吐出两颗西瓜粒在手心上,瞧了半晌,脸上浮出古怪的笑容。
清荷继续给他喂西瓜,笑道:“呵呵,那是当然的。他如果没有过硬的真本事,也不可能当上局长嘛。”
柳下溪从清荷手里拿走水果碟,拦腰抱起他移到大腿上,双手圈着他的腰,下巴搁在他的肩上,闭着眼睛嚼西瓜,沉默着不说话。
清荷反手轻拍他的头,笑问:“为案子烦恼?”
“嗯,越来越复杂了。”
“你别钻牛角尖了,把复杂的事简单化吧。”
“噗嗤”柳下溪嘴里的西瓜汁喷出来全溅在清荷的衬衣上。他连忙抽出纸巾擦了擦,问清荷:“说说,怎么个简单法?”
清荷站起来,把书房的门关上,坐在柳下溪对面,抓着他的双手说:“案件被强制命令停止调查,表明此事涉及外交或者另有其他的内幕。你面前有三条路可以走:一是退出调查不理会案子;二是私下调查找出真凶;三是跟局长一起来的墨镜男合作。依你的性格肯定不会选择第一条路走下去,否则也不会在这里烦恼。私下调查阻力很大,我觉得没必要这么做。你想查清案子只有跟墨镜男他们合作,案件的所有证物都落在他们手上,他们心里有数。基于他们身份特殊,不会全盘向你透露已经掌握的情况。你在等小成的分析结果,应该也没有把黑石头的事告诉他们。你们相互隐瞒着一部分信息不利于合作,不过现在情形不明,隐瞒又是必需的。对了,柳大哥,墨镜男跟你说了些什么?”
“汉斯的后颈风府穴内有针孔,搜查人员在现场找到一根针。”柳下溪画了一根针给清荷看。
“用针杀人……这应该很难吧?怎么办到的?”清荷双臂靠在桌子上,左手托着腮帮,皱着眉看着柳下溪所画的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