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气愈深,山路愈陡,将士们浑身都像淋了雨似地湿漉漉的,只能停留暂歇。
沈逸抬头仰望,山高林厚,翠绿繁茂的树枝遮住了太阳的光线,林中朦朦胧胧时亮时暗,仅凭视觉和感觉,根本难以判断方向。
在山林中前行最怕的就是迷失方向,沈逸从章鹏飞手中接过罗盘辨明方向,发现前进的速度虽然越来越慢,但好歹是保持着正确的方向。
“上次阻击辽人就是在这了,再往北去就没人知道是什么情况了。”章鹏飞拿着水囊递过来,问沈逸道:“咱们接下来怎么走?”
沈逸接过水囊喝了一口,将罗盘收好不作犹豫道:“辽人叫澜沧山为天山,意味登上山顶即可登天,在澜沧山背后面北辽那一面有座小天山,咱们要绕澜沧山一圈,什么时候见到那小天山,就可以往下去了。”
章鹏飞闻言惊愕道:“沈大人,你怎么对北辽那一面也如此了解?难道你以前翻过澜沧山?”
“我没翻过,”沈逸摇了摇头,指了指一旁给马喂草的李天问道:“他翻过。”
李天问本是澜沧山人士,自小便在澜沧山脉长大,习武练剑之前讲究的就是强身健体,登山便是很好的选择,这澜沧山脉李天问可没少走过。
等到将士们歇的差不多,缓过一口气来,沈逸便下令继续开拔出发。
时间宝贵且不等人,每分每秒都弥足珍贵。
澜沧山路难于行蜀道,夜里歇息休整时沈逸查算了一下,还没到北辽,因失足坠落山崖的将士就多达百人,另有数百人被锋利枝草割伤,还有不少人因山间湿气入体而精神萎靡。
山林间湿气太重,树枝连火都点不起来,夜里只能合衣而睡,白天一醒简单的营帐上满是白霜,艰苦异常。
第三日。
越往前行,环境越差,不止将士的脚磨出了水泡,连战马的马蹄都变形了许多,有些战马死命别着头跟士兵对抗,怎么也不肯往前了。
也就沈逸这匹踏霄本就是高原马,行至如今也是精神抖擞,望见那些“不争气”的同类,还昂着头从鼻子里喷出两道热气,以示不屑。
第四天。
大周军的队形早已不如出发时那般整齐,四日的急行军,所有将士脸上都长满了胡渣,脸颊整整瘦了一圈。
前行的速度由第一天的百里下降到只能日行三十里,坠崖、病亡的将士已超过五百,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难掩的疲惫,只剩腿脚机械式地迈步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