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大用冷笑道:“然则咱家到了之后,杨大人岂非还是没有将此事告诉咱家么?这不就是故意瞒着咱家么?”
张延龄呵呵笑道:“谷公公,如此机密的计划,做好保密也是情理之中吧。我可不想计划泄露,功败垂成。到时候我和我这些兄弟们死在宁夏城里倒也罢了,平叛大事受挫,那便是天大的事了。”
谷大用皱眉道:“张侯爷的意思岂非是说,咱家会泄露你们的计划?你在暗示什么?把话说清楚。”
张延龄收起笑容,沉声道:“谷公公,你爱怎么想便怎么想,本侯没必要向你解释什么。还是那句话,如果你有什么不满的话,我还是那句话,你向朝廷上奏便是了。如果你一味胡搅蛮缠的话,我这里可不欢迎你。”
谷大用面色铁青,但面对张延龄,他却并不敢太过分。他明白,张延龄不是他所能真正冒犯的。而且此刻,他的心中也在打鼓。张延龄话里话外透露出的是敌意和不信任,这是否意味着他知道了些什么。
杨一清沉声道:“谷公公,其实是这样的。平叛作战是老夫和张侯爷的事,制定作战计划,领军作战,也是我和张侯爷的职责。有些事确实无需向你谷公公,也无需同你商议。希望你明白这一点。”
谷大用站起身来,叹了口气道:“罢了,咱家也不管了。总之,不管过程如何,大局已定。咱家也会将这里发生的事情据实上奏朝廷。等待朝廷裁定。看来,咱家留在这里碍眼的很,那也不讨人嫌了。二位,咱家此行还有别的差事,东厂和锦衣卫奉命要查明朱寘鐇起事的真正缘由。所以,还有许多事要办。少陪了。”
谷大用离去之后,大堂上的气氛便轻松多了。张延龄和杨一清和众将说了会话,便吩咐众人各自回营整备待命,重申了一番城中纪律。比如不得扰民,不得饮酒,不得打秋风,调戏妇女等等。
午间,张延龄命人弄了些酒菜,请杨一清入席。两人便在后堂小厅之中落座。
“杨大人,我身上有伤,不能饮酒,便以茶代酒,敬你一杯。一来为杨大人接风,二来恭喜咱们完成使命。”张延龄端起茶盅道。
杨一清微微一笑,道了谢,喝了酒。
“杨大人是不是有什么话要问我,现在并无外人,杨大人可以畅所欲言了。”张延龄放下茶盅道。
杨一清抹了抹胡子上的酒渍道:“张侯爷,杨某确实有些话要说。第一句要说的话便是,老夫要向张侯爷道歉。老夫之前多有得罪,对张侯爷多有轻视,不知侯爷的本事。实在是惭愧之极。此次平叛之事,若非你的高明计策和手段,怕是成功遥遥无期。杨某也终于明白,原来之前的想法是多么的可笑。我大明有侯爷这样的人物,乃朝廷之福。张侯爷未来可期啊。”
张延龄呵呵笑道:“杨大人谬赞,延龄可不敢当。你我之前争吵都是为了平叛大事,有分歧和争执是很正常的事情。倒也不必到了需要道歉的地步。延龄年轻,行事说话也有不当之处,我也需要反思。这件事便不必再提了。”
杨一清赞道:“心胸广阔,侯爷更令人敬佩了。然则,老夫还有第二件事要问。适才在大堂上,你说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所谓擅离职守的罪责,你张侯爷应该是不怕的。也没必要撒个谎让老夫替你圆谎。”
张延龄微微一笑,沉声道:“杨大人,你又何必明知故问。谷大用能奈我何?他就算上奏朝廷,说我什么擅离职守什么的,朝廷也不会对我惩罚。因为我拿了宁夏城,杀了朱寘鐇,这功劳还不足以抵消那么一点点的过错么?我那么做,还不是为了你杨大人着想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