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显然只是权宜之计,并不能解决问题。第一道围墙被突破之后,木塔进一步往里推进。同样的场景再一次上演。盘旋在头顶的死神的阴影陪着着地面兵马的推进,再一次将他们推入绝境之中。
朱寘鐇急的暴跳如雷。他怒吼着要求所有的兵马不许再后退,再一次许诺重赏。但是手下的叛军将士们可不这么认为。因为此刻的任何许诺已经没有了意义。所有人都明白,这不是赏不赏的问题,而是根本就是已经局面崩坏,毫无办法了。
第二道围墙毫无悬念的失守了。无可奈何的叛军只硬着头皮进行了象征性的抵抗便放弃了。木塔上的鸟铳轰杀了百余名叛军士兵之后,叛军士兵无心恋战,只能再一次的撤退,撤退到最后一道围墙。
但是所有人都知道,这同样不能解决问题。对方还会用同样的办法进攻。同样的情形还会再重演一次。此刻军心已经完全涣散,所有人都明白,大势已去了。
但是朱寘鐇可不这么想,他怎肯就此认输。他在大殿之中吼叫着让所有人死战到底,他不相信自己精心打造的堡垒居然连半天都挨不下来。
他一边摔着桌椅茶盅,一边咒骂着手下人和兵士们不肯出力,威胁着要将他们都杀了。
手下那些将领和官员们站在殿外皱着眉头。也没人进去安慰朱寘鐇。他们此刻也没有心情去搭理他的暴怒了。此时此刻,他们自己也已经绝望了。这种时候,他们想的是如何脱身逃命,而不是表达他们的忠心了。
副军师孟彬走入了殿中,面对暴跳如雷的朱寘鐇低声进言。
“王爷,天意难为。王爷,我等已经尽力了,手下将士们也都尽力了,一切都是天意啊。王爷,还是另做打算才好。今日之事,若继续抵抗,恐难善了了。”
朱寘鐇嗔目骂道:“孟彬,你是何意?你想死么?什么叫天意难为?本王不信命,本王还有数万大军在宋城,宁夏城周边还有上万兵马。他们都在哪里?他们都在哪里?本王怎么就落得如此地步?城中那些百姓呢?他们怎么不来救本王?”
孟彬叹息道:“王爷,属下说的是真心话,也是忠言。您其实也明白,眼下这局面是撑不住了。虽有何锦义数万大军,但是远水解不了近渴啊。早知如此,便当留多一些兵马在城里了。哎,失策啊。现在说这些也晚了。百姓更是靠不住的。王爷,你瞧瞧殿外那些将领和士兵们的样子,他们已经靠不住了,王爷已经命令不了他们了。若是再逼迫下去,他们可能要哗变的。到那时,反而没有任何的回旋余地了。”
朱寘鐇看着站在殿外的那些皱着眉头各怀心思的将领,从他们闪烁的眼神里确实感受到了他们的情绪有些不对劲了。
“王爷,为今之计,还得从长计议啊。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啊。”孟彬轻声道。
朱寘鐇瞪着血红的眼睛道:“什么叫从长计议?本王除了死战还能又什么退路?”
孟彬道:“那也未必。听说外边的兵马是建昌候张延龄的振威营兵马。或许可以跟他谈谈条件。王爷可以去跟他谈谈。”
朱寘鐇愕然道:“跟他谈什么?向他求饶?让他放过我?”
孟彬道:“也未尝不可啊。该低头时便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