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禀皇上,老臣认为,平叛之事刻不容缓。当趁着叛贼朱寘鐇等人立足未稳,人心未定之时迅速予以剿灭。倘若叛军站稳了脚跟,又或者往南滋扰,声势闹大了,便不好办了。届时朝廷上下人心惶惶,恐生意外之变。”定国公徐光祚缓缓开口说道。
“老臣附议。朝廷当以雷霆手段平叛。老臣认为,当急速调集延绥固原陕西等处兵马进驻灵州,组成平叛大军,北上平叛。绝不能让事态扩大。更不能让鞑子有可乘之机。”英国公张懋也沉声道。
朱厚照道:“二位国公的意见,诸位觉得如何?”
李东阳捻须沉吟道:“老臣认为二位国公的意见中肯,但老臣担心,调集延绥和陕西镇兵马平叛,会不会造成延绥镇和陕西镇防务空虚?反为鞑子所乘?若只调集固原兵马,是否妥当些。或者可从平凉府调集安东中护卫一卫兵马北上增援固原兵力。宁夏镇尚有宁夏后卫和宁夏中卫两卫兵马。这样可形成六卫大军优势。陕西镇靖虏卫兵马和延绥镇定边卫可从两侧佯动,必要时再予以增援。这样,即可保持延绥陕西两镇兵力部署无破绽,又可形成大军压境之势。”
众人心中暗自钦佩。李东阳是文官,却对西北各镇驻军的位置地形了如指掌。且这样的意见确实稳妥的多。
英国公张懋点头道:“李首辅的想法确实稳妥,只是从平凉调兵北上,未免慢了些。就怕叛军攻灵州,届时灵州若是守不住的话,那便糟糕了。灵州若失,宁夏镇全部落入其手中,南下通道打开,这之后叛军东进西突,便麻烦了。”
朱厚照皱着眉头,看了一眼许进道:“许进,你是兵部尚书,说说你的想法。”
许进忙起身拱手道:“皇上,臣认为英国公顾虑有道理。灵州是不能失守的,否则局面将会失控。但是李首辅的建议也很有道理,延绥陕西两镇如果大规模调动兵马的话,恐为鞑子所乘。臣觉得,他们说的都对。”
朱厚照皱眉道:“朕是问你的对策,可不是要你品评别人的想法。”
许进道:“皇上英明神武,算无遗策,心中自有对策。皇上说怎么做,臣等便怎么做,必定是对的。臣等遵旨办事便是。”
屋子里众人白眼乱飞,第一次有人将马屁拍的如此理直气壮不知廉耻的,真是大开眼界。有人心中叹息,许进曾经也是品行名声很好外廷官员,却不料如今竟然堕落至此。
朱厚照也甚是无语,却又不能说许进说错了。这马屁拍的虽然突兀,但却也不能训斥他。难道要说,自己现在心里乱糟糟的慌得要命,根本没有什么主意不成。
朱厚照的目光落到了坐在屋子角落里的张延龄身上。主要是张延龄捂着嘴巴笑的浑身如筛糠一般的抖动,吸引了朱厚照的目光。
“建昌候,什么事如此好笑?”朱厚照有些恼火,这种场合,他居然在笑,将国家大事视为儿戏不成?
张延龄脸上笑的通红,听到朱厚照问自己,忙起身来,深呼吸几口,躬身道:“皇上,臣没有笑。”
朱厚照皱眉道:“朕明明看到你在笑。”
张延龄耸耸肩道:“好吧,臣确实笑了,但也是因为许尚书的话确实好笑。臣实在是有些忍不住。”
许进皱眉肃然道:“但不知建昌候觉得本人的话哪里好笑了?”
张延龄看着许进那张脸,又一次憋不住笑了起来。
“张侯爷,这是商议朝廷重大事务的场合,怎可嬉皮笑脸?”焦芳沉声道。
张延龄摆摆手道:“对不住。我不该如此。不过,许尚书身为兵部尚书,拿不出主意倒也罢了,却大言不惭的把责任推到皇上头上,这也太可笑了。许尚书,皇上是问你平叛之策,你胡扯什么皇上英明神武算无遗策,要皇上拿主意。皇上拿主意,要你这个兵部尚书何用?皇上确实是智勇双全英明神武之君,但若是事事都要皇上拿主意,咱们这些人统统回家种地去便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