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吓了我一跳。怎么会这样?”张延龄笑道。
徐幼棠擦了擦脸上的汗,吁了口气道:“我也吓了一跳。爹爹的笔记上没说会发生爆响。该不会是我弄错了吧。侯爷,我心里越发没底了。怕不是要将这一炉铁练成废铁了吧。”
张延龄看到徐幼棠的脸热的通红,发髻都湿透了,知道她承受着巨大的压力,心里又是怜爱又是钦佩。一个十七岁的少女,肩负如此重任,心中压力可想而知。
“不用担心,我觉得应该没什么。这不是炉子里又恢复平静了么?应该是没什么大事。再说了,就算练废了又如何?不过是浪费些生铁木炭罢了。失败了再摸索重新来过便是。”张延龄安慰道。
徐幼棠感激的对张延龄笑了笑,心想:他是让我安心罢了,他可不想失败,自己也不能让他失望。
一炷香时间内,进行了三次白土的喷洒灌注。这也是冶炼精钢工艺的要点。每一次喷洒白土之后,便需要让钢水翻腾融合,下方的钢水翻腾上来之后再进行添加,三次之后便可让整炉钢水和白土的添加更加的均匀。
虽然有着徐杲的笔记,虽然也细细的钻研了许久,但是真正的实际操作,在火候的掌握,在白土的添加时机上,都绝非有定式可循。一切都需要根据炉水形态的判断,温度的判断来进行。这对于徐幼棠而言,着实是一次挑战。实际上连她自己到后来也确实没有信心保证会成功了。
终于,在三个时辰后,到了出钢水的时候了。所有人再次聚拢前来,都想知道这造型复杂的炉子里,在一个小姑娘指导的一系列复杂的冶炼工艺之后,到底能冶炼出个怎样的结果。
铁链哗啦啦作响,铁轮在粗大的横木上滑动着,将巨大的铸铁坩埚移动到炉水槽口之前。几名壮汉用铁钩勾住嵌在圆形炉门的铁环之中,七八名汉子一起用力,圆形炉门被拉扯开来。孙万厚亲自上阵,手持又长又沉重的铁钎对着炉门内侧薄薄的一层暗红色的内壁用力猛击数下,打通了熔炉内外的通道。
一时间白光耀眼,噼里啪啦的火星四溅,一道白色的冒着火光的钢水从槽口倾斜而出。四周顿时一片灼热,炙热的钢水在空中中燃烧着,冒着火焰,闪着刺目的光芒,呛人的蓝烟迅速弥漫。
孙万厚大声吼叫着。手中铁钎朝着炉内乱捅,加快钢水流出的速度。
旁边数名炉工也手持铁钎跟着一起动作,钢水迅速奔涌而出,灌注入坩埚之中,很快碗状的巨大坩埚里便注入了一半钢水。冶炼炉里很快便再无钢水流出,剩下的都是一些黑红的半固体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