佀钟红着脸大声道:“他们跑去干扰赈济,这件事必须追究。什么人都跑去碍手碍脚,我还怎么做事?”
众人像是看傻子一样的看着他。这话无耻的很。且不说赈济这种事是善心之举,其实谁都能做的。不光张延龄他们能做,庙里的和尚道士还能赈济施粥呢。佀钟这么说,那便是强词夺理了。
李东阳摆手沉声道:“诸位,这件事先放着,不管谁赈济,只要灾民得以安置便是好事。佀大人,赈济灾民的事情必须要加快进度,妥善安置,否则会出大事。这次灾情已经超出了我们的预计。从现在起,各衙门全面支援你赈济灾民。要人给人,要物资给物资,要粮食给粮食。绝不能再拖延怠慢了。否则的话,后果不堪设想。一旦百姓冻死饿死,或者是发生因为赈济不力导致的混乱,可想而知会是怎样的结果。史大人,现在我们已经很被动了,不能再掉以轻心了。”
佀钟冷笑道:“好,好,我算是明白了,你们现在都把责任往老夫身上推是么?想找个替罪羊是么?那可休想。赈济难道是老夫一个人的事情么?”
李东阳皱眉喝道:“佀大人,这是什么话?现在还没到问责的时候,现在是抓紧做事。其他的事自有公断,没人拿你当替罪羊。”
佀钟冷笑道:“莫当老夫听不出来,你们现在似乎都在怪老夫赈济不力。想往我身上扣屎盆子。我还不知道你们么?有好处的事情都想沾,出了事便……”
“莫吵了!”一个严厉的声音响起,打断了佀钟的激愤之言。
众人看去,却是内阁首辅刘健满脸怒容的站了起来。刘健是内阁首辅,大明的首辅基本上相当于宰执之位了,虽然名义上并无宰相,但内阁早已凌驾于六部之上,属于外庭最高决策机构了。刘健平时言语不多,但他一旦说话便极有威信。
“佀大人,现在是说这些事的时候么?你怕是还不知道这件事的严重性。灾情已经很严重了。灾民都涌到京城了。昨日你禀报灾情的时候便轻描淡写,故而造成了决策的失误。现在情况如此严重,你还在为自己辩解。连勋戚都跑到咱们头里去了,你还不清醒么?”刘健大声喝道。
佀钟搓着手踌躇,心中不服,却也不敢公然同刘健争吵。
“东阳说的极是,现在开始,所有的衙门都要配合赈济之事。照刘尚书所言,昨晚除了永定门内的灾民得了安置之外,其他地方的灾民怕是未能得到安置。昨晚定然冻死人了。建昌侯都跑去赈济了,皇上焉能不知?他们定会将情形禀报皇上的。这件事会造成怎样的后果,目前还不得而知,现如今要做的便是补救,立刻补救。”刘健枯瘦的指节笃笃的敲打着桌子,大声道。
众官员都纷纷点头,眼下说什么都没用,迅速补救才是正经。
“首辅大人,那城外的灾民怎么办?放不放进来?”礼部尚书张昇沉声问道。
所有人的目光盯在刘健黑沉沉的脸上。作为首辅,他必须做出决定。
“暂时不能放进来。灾民数量数万,目前城中无法安置,佀大人还没准备好。现在放进来岂非城里要乱成一锅粥。一旦生出事来,谁能担待?城内灾民城内安置,外边来的灾民必须在城外安置。首先保证京城不乱,再谈其他。”刘健沉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