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端详李神医道:“还真是你,老身都差点认不出来了。你都这么老了么?我记得你比我小十几岁啊。”
李神医忙点头道:“谈医官记性甚好,您长我十三岁,老夫人今年八十三了吧。我也七十了,能不老么?”
老妇人呵呵而笑道:“也是,你都七十了,能不老么?”
李神医也跟着笑。老妇人笑道:“坐,时春,坐下说话。咱们都很久没见了吧。”
李神医道:“快二十年了吧。”
老妇人点头道:“咳,就是一眨眼的事儿。二十年光阴便过去了。你适才这一声谈医官,倒是教老身想起了许多当年的事情来了。”
青裙少女在旁道:“祖母,这位老先生是谁啊?你们是以前就认识么?”
谈老夫人笑道:“如青,你当然没见过。这一位是李医官,当年也是和老身一起在宫里当值的御医,跟你祖母我一起为皇上皇后娘娘太监们看病的。后来我出宫了,我们便没再来往了。他在东边正南坊开了个仁安堂给人瞧病。”
青裙少女微笑点头道:“啊,原来他便是仁安堂的李神医。那可失礼了。李先生好,如青有礼了。”
青裙少女给李神医行礼,李神医忙道:“不敢当,不敢当。神医什么的,可不敢当,只是个噱头罢了。这位姑娘是谈医官的孙女儿?”
谈老夫人点头道:“是啊,她叫如青,是我的孙女儿。她爹爹为讨我欢心,叫她也姓了谈,叫做谈如青。”
李神医点头赞道:“好好,怪倒是看着像是谈医官年轻时候的样子,一样的气质如兰,端丽秀雅。”
谈老夫人呵呵笑道:“时春,你这嘴巴可是越来越会说了。当年你要是这么会夸人,没准我便遂了你的愿,嫁给你了。可你当年是个木讷。”
李神医叹息一声道:“往事不用再提了,咱们都老了。”
青裙少女谈如青笑道:“啊,没想到你们还有这么一段掌故。”
谈老夫人呵呵笑道:“早烟消云散了,我大他十三岁呢,当年他是一时之意罢了,被我拒了便清醒了。也就是你祖父去世了,不然老身可不能提,那个大醋缸,打翻了可了不得。”
谈如青捂嘴吃吃的笑,想起自家祖父生前动辄吃醋的事情,笑的双目弯弯,花枝乱颤。
“时春,你今儿一大早来吵闹的后宅都听见了,那是怎么回事?”谈老夫人问道。
“哎呦,对对对,差点忘了正事。”李神医醒悟过来忙道:“谈医官,是这样,我有一个病人,他的情形有些奇怪……”
当下李神医将那张延龄的情形说了一遍,末了道:“我是实在没有办法了才想到谈医官在伤口化脓毒素入侵身体的症状上是妙手,斗胆冒昧前来的。哎,我也知道来的唐突,也知道谈医官不喜欢人打搅,但医者仁心,我总不能撒手不管任那张侯爷死了吧。那也是一条人命,而且才十九岁。抛却他的身份不说,那总是一条人命。所以便冒昧来了。他府中两名管家心中着急,适才确实有些无礼。还望谈医官不要见怪则个。”
老妇人谈允贤沉吟片刻道:“你的心思我明白,咱们行医之人,最见不得的便是放任病人病死。不过老身这身子骨已然出不得门,而且我当年致仕之后便说了,只为百姓医治病痛了。老身发了誓的,半生为朝廷,半生为百姓。我怕是去不了了。但这病人却也不能任由他病死。你再详细说些情形,老身看看能否开方子抓药你带回去给他医医看。”
李神医皱眉咂嘴道:“情形复杂的很,我怕我说不清楚情形,到时候反而误了诊断。药轻药重的,也是有干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