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佑槟一愣,顿时无言。他们来京几天,各自忙于交际,兄弟之间又因为新皇人选之事而互相提防着,并没有相聚。之前朱厚熜被立为新皇又引发了他们的不满,朱厚熜死了,他们根本就没有悲伤之意,没弹冠相庆便不错了,还去拜祭?那是不可能的。
张延龄叹了口气,向朱佑杬躬身行礼道:“兴王爷,延龄唐突,不该提及此事。请王爷恕罪,王爷还请节哀顺变。”
朱佑杬忙还礼道:“靖海王何罪之有?本王还没有感谢靖海王护佑社稷之功,庇护厚熜之情呢。家奴都已经告知了本王情形,王爷为救厚熜也尽力了,只是厚熜福薄,被逆贼杨廷和所害。本王还要感谢你为厚熜善后,突围也没忘了将厚熜的尸首带出来。否则怕是早就毁于正阳门的大火之中了。靖海王仁义,本王心知。”
张延龄躬身道:“兴王殿下,那是延龄分内之事,何足挂齿?劫数使然,节哀顺变。”
朱佑杬道:“多谢,多谢。”
朱佑槟朱佑橓朱佑枢等人听着他们的对话怔怔发愣,怪不得朱佑杬一直一言不发,也在朝会前拒绝和他们讨论对策,原来他对张延龄怀着感激之意。
张延龄点点头,转过头来对朱佑槟等人道:“诸位王爷,有一句话你们说的没错,那便是天下是朱家的,我们这些人,都是大明的臣子。但几位王爷的意思似乎以为,天下是朱家的,便等于是你们的,那可就不对了。天下是朱家的,但却不是几位王爷的。天下是属于包括几位王爷在内的大明朝的所有人的。我等都是大明朝的臣子,我们都要做一件事,便是维护大明朝的江山社稷,而不是将它视为私物。天下是公器,非私人之物,也许对你们而言,皇位被视为你们私人之物,但对我们这些人而言,我们的目的是要为大明社稷考虑,而不是为王爷你们的想法服务。我的话,你可明白?”
朱佑槟沉声道:“这二者并不冲突。难道说,弃正统而立旁支,便是你们所谓的为大明社稷考虑么?”
张延龄沉声道:“看来你并不明白。对我们大明的臣子而言,正统便是太祖血脉,皇室子嗣皆为正统。只要对大明社稷有利便可。你若硬要说什么正统旁支的话,那么到底哪一支是正统?”
朱佑槟冷声喝道:“张延龄,你说此话是何意?你要质疑皇上正统之位?”
张延龄皱眉道:“何来质疑?我说了,在我们大明臣子眼中,太祖血脉皆为正统。是你们在质疑才是。依着王爷的意思,永乐帝一脉方为正统。那么建文帝呢?是正统么?那可是太祖高皇帝传位的皇帝。如果建文帝是正统的话,那么永乐帝又是什么呢?”
朱佑槟等人惊愕瞠目,张延龄竟然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毫无遮拦的说出这段大避讳之事,简直胆大包天。
“你……大逆不道,大逆不道。”朱佑槟大声叫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