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记仇,却又算不得真正记仇,只要一放下就忘了。如此心中不存事,可以赞一句无忧无虑,也可以说没心没肺。李承度抚着她的发,心中早已定下主意,少让邱二叔和小郡主碰面,如此对两人都好。
陷在柔软光滑的衾被中,扶姣偏首,仅有左侧脸颊露在外边,眼眸时而望向李承度,时而转回,长睫划过被褥,发出轻微的莎莎声。
他只解了甲胄,身上仍是今早起榻时的装束,发冠高束,完全露出轮廓。刚回营时,他眼中犹存战场中未消的杀意,整个人显得冷峻漠然,不过此时已恢复沉静,又是那不疾不徐的模样了。
扶姣不畏他流露出的冷,反而有那么瞬间觉得那样的李承度更为吸引她,可惜当时邱二叔紧随其后,打断了她。
“你洗漱了吗?”她问。
“尚未。”
扶姣便催他快去洗漱,陪她下棋。
时辰算不得晚,李承度若有心,不到一刻钟就能结束一局。所以即便已经定下明早就去攻打骁邑的部署,他依旧嗯声应下。
待他离开,扶姣翻身下榻,直接赤足落地,踩在栽绒毯上,慢慢摆上棋盘,丢了颗香丸当糖豆含着,边把卷起的栽绒毯边缘摊开,直至铺了小半的帐篷才停下。
她还蛮喜欢躺在这毯上的,要不是这时节地面仍算凉,夜里都想睡这儿。
毕竟这帐篷里搭的榻实在太小,都不够她滚来滚去。
将李承度特备的暖盆移远些,一切准备就绪,扶姣就坐在棋盘旁等李承度,难得像个乖宝宝般,正襟危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