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声音刻骨冰冷。
叶洺看着那一个个熟悉的铭牌,他知道那一战死了很多人,可是亲眼看到他们的名字出现在这里,想起曾经一个个鲜活的人就那样消失,那剧烈的疼痛仿佛要撕裂他的心脏,眼泪不受控制的就流了下来。
不是这样的,其实对我而言,他们也很重要……
科森回过头,就看到叶洺泪流满面的样子,这一瞬间,心中的恨意开始疯狂的滋长。
难道不是你害死他们的吗?如果不是你,一切都不会发生,他们也不会死!你背叛了我们,却还能若无其事的假装难过。
我曾对着萨恩在天上的英灵发誓,不会让拉里斯要塞的悲剧重演,可是我没做到。
一开始,我就应该杀了你的。
叶洺看着科森那暗红的双眼,里面的悲伤痛苦几乎如同凝固干涸的血,他知道科森此刻一定深刻的痛恨着他,恨不得食其血肉,他一定后悔死了曾经对自己的信任。
可是他……还是想要说一句,不应该说的话。
叶洺眼神悲伤,轻声说:“您觉得有没有可能,哈维没有背叛您呢……也许是别人背叛了您……”
科森眼神陡然变的更冷,如同万年寒冰覆盖一般。
这就是你试图摘清自己的借口吗?用荒唐的语言掩盖自己的过错。
科森将双手背在身后,死死握紧才克制住自己愤怒质问的冲动,他微微启唇,声音冰冷:“你是在,为一个感染者,一个叛徒说话吗?”
叶洺很难过,感染者的身份是他无法逃避的事实,可是这并不是他所选择的啊,他低声说:“对不起……我没有要替感染者说话的意思,我只是……”
他忽然想到什么,忐忑的说:“我只是觉得,他们既然是希克斯使用人类和异兽融合而成的,说明曾经也是人类,也许就是我们认识的熟悉的人,拥有着属于人类的一部分……所以会不会有人可以摆脱希克斯的控制呢?也许不是每一个感染者,都一定会背叛人类……我只是觉得有这种可能而已。”
科森就这样看着叶洺,眼神冰冷无比,过了许久,他忽然开口道:“我们以前思考过这个问题,尽管感染者给我们带来了如此惨重的代价,但并不是一开始就下令赶尽杀绝的。
这是一个非常沉重而且艰难的决定,哪怕他们的本质不再属于人类,但是他们看起来……和我们完全一样,也许就是我们身边熟悉的人,亲人爱人朋友……最初感染者问题爆发的时候,总有人难以下手,不愿意接受。”
科森顿了顿,继续道:“于是我们将它们抓捕起来,让最顶尖的科研团队研究是否有治疗的方式,可是没有用。它们彻底受到希克斯的控制,一旦被抓捕,要么试图自杀,要么试图杀死别人,每一个都十分危险……尽管一再警告大家,要谨慎对待这些危险的感染者,可意外依然发生了。”
“当时负责看守研究所的军官的儿子,也被查出是感染者。严格说,我们并不确定那是不是他的儿子,毕竟希克斯可以改变它们的容貌,赋予它们记忆,它们只是被制造出来的工具而已……可是在那个军官的眼中,那就是他的儿子,因为它有着他儿子的容貌,声音,眼睛,记忆……那个感染者利用了他,它不断的痛苦哀求,蛊惑他欺骗他,最后军官心软了,偷偷将它放了出来。他昧着良心违背自己的职责,只是想给自己的‘儿子’一条生路。”
叶洺有些紧张的问:“然后呢?”
科森扯开嘴角,声音漠然,神色自嘲,“他的‘儿子’根本没有打算逃走,它只是在军官不敢置信的眼神中一口咬破他的咽喉,杀了他,然后挖下他的眼睛,折断他的手指,用它父亲的眼珠和手指打开了研究所的每一扇门,将所有的感染者释放了出来。突然发生的暴乱让研究所血流成河,那些疯狂的感染者知道自己无法逃离,开始厮杀每一个人类。他们没想逃走,只想破坏。”
叶洺脸色惨白,嘴唇微微发抖。
科森紧绷着脸,声音低沉带着惨烈的决绝之意:“我们的每一个决定都曾付出过惨重的代价,感染者就是感染者,不过是披着人皮的野兽,哪怕伪装的再像人类,本质也不是人类,因为它们没有灵魂,只是被希克斯操控的爪牙。”
“如果我同意留下它们,让人们心软动摇,不过是继续酿成更多的惨剧而已……继而动摇我们的信心,让我们从内部被分化击溃。留下它们只会让希克斯如愿以偿……所以每一个感染者都该死!它们无药可救,不是我们的亲人,也不是我们的朋友,只是怪物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