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回去的路上,萧尘他们有些沉闷,不全是因为他们还驮着已经僵硬了的高铁军。
而是那十一个俘虏最后的惨叫刻骨铭心。
十一个大活人,萧尘没有丝毫犹豫,说杀就杀了。
那以后所有人看萧尘的眼神都变了。
胆大心细,杀伐果断,值得拥有!
这是周云对萧尘的评价。
……
十月二十三日。
敦煌郡龙勒边镇一处不知名的小镇子旁边的小山丘上,一座新坟起,坟前跪着一个三岁大的儿童,他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正好奇的回头望着他身后站的笔直的十个叔叔。
尽管这些叔叔看起来风尘仆仆,一身污垢,但是在小男孩的眼里看起来他们很威风。
所以小男孩眼里都是羡慕钦佩,他好想摸摸他们身上的佩刀,弩箭。
在小男孩旁边,跪着一位正在哭泣的妇女。
“快叫爸爸,给你爸爸磕头!”那名妇女扭过小男孩的脑袋,让他对着眼前的土堆磕头。
那小孩一脸茫然,但是看着哭的梨花带雨的母亲还是顺从的磕了三个头。
“娘,你为什么要哭,不是说我爸爸去了西方了么,我都不记得他长啥样了,他回来还给我买糖葫芦么?”
“呜呜……买,你爸爸他……”
那妇女想到伤心处,哭的不能自己。
高铁军参军数年回家次数寥寥无几,男孩儿对他父亲的印象很陌生,还不如自家的大黄狗熟悉。
“嫂子,节哀!”萧尘忍不住劝阻道。
高铁军他撒谎了,他害怕麻烦萧尘他们,所以说他没有一个亲人了。
但是当萧尘他们找到高铁军老家时才知道他还有妻子在家。
高铁军一死,家中没了顶梁柱。
“嫂子,这是我们兄弟之间的心意,你收下吧,这次高大哥立了大功,朝廷也会有赏赐,到时候……”萧尘捧着哥几个凑的还有洗劫那三十九个南匈奴人的几袋子钱放在了那妇人身边,足够他们母子俩生活四五年的花销了。
“呜呜……我不要什么赏赐,我就想让我家铁军回来!”那中年妇女兀自在那里哭,越哭越伤心。
“妈妈别哭!妈妈别哭!”那小男孩拿着袖子给妈妈擦眼泪。
片刻后,小男孩也开始哭了,“呜呜……妈妈别哭,我一定听妈妈的话,我再也不淘气了!”
萧尘等人看着眼前一幕,不禁热泪盈眶。
“授刀仪式!”萧尘大吼一声。
周云姚大等人肃穆行礼。
小男孩和他母亲一愣,不知道萧尘他们想要干什么。
“小朋友,愿不愿意接过你父亲使用过的钢刀,保护你的母亲?”
“我……我愿意?”小男孩再三确定萧尘是对他说话,怯生生的说道。
“好,那你就站起来,接过你父亲的钢刀,让它伴你成长!”萧尘双手捧着一把满是缺口的环首长刀,认真的说道。
“这把刀柄上刻着玖拾柒,那是你父亲的编号,以后家里有什么困难,就到昆仑塞平安酒肆找老板,我们会替你们解决的,这是我们先锋屯对自己人的承诺!”萧尘目光坚定,掷地有声。
他的兵,他的兵属,他都有责任去保护!
那一刻,周云他们看萧尘的眼神又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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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二十三日夜,亥时。
昆仑塞平安酒肆门外,格桑子满脸失望,在丹若的再三劝说下回到房屋。
刚关门的时候,听见外面数十匹战马呼啸而过。
“娘,肯定是萧哥哥他们!”格桑子有些激动,想要往外跑,但是门已经关上了。
等格桑子再次探头的时候,她只看见了夜色中一片模糊的背影。
……
路过平安酒肆的时候,萧尘和姚大扭头看着漆黑的酒肆,略带遗憾的呼啸而过。
军情万分紧急,时间越久,北匈奴人发现那些被埋在积雪里的尸体的可能性就越大。
“开门,中军前部前曲右屯屯长萧尘带队侦查归来!”
伴随着营门打开,萧尘等人一骑绝尘而入。
前往塞外侦查的小队归营了,所有人脸上一脸疲倦,眼睛里布满血色,风尘仆仆,看样子是一直赶路没有休息。
片刻之后,中军大帐亮起灯火。
萧尘等人除了萧尘之外,其他人都被卸了武装在大帐外面等奉车都尉窦固起床。
与此同时奉车都尉窦固立刻派人去邀请驸马都尉耿秉,骑都尉刘张前来中军大帐议事。
中军前部司马苏安,前部前曲军侯苏章闻讯后也纷纷赶到中军大帐。
萧尘瞥了一眼人群中看着他面露讥笑的司马苏安,顿时怒火中烧。
萧尘死死地盯着司马苏安,眸子里的杀意汹涌而出,一只手不由自主的握紧了刀柄,环首长刀一点一点的往外抽。
司马苏安从萧尘的眼神了看到了杀意,吓得他一窒,赶紧恢复了平日里严肃,希望以官威压制住萧尘这毫无敬意的目光。
军侯苏章数了一遍又一遍眼前站成一排的兄弟,眼圈唰的一下就红了。
想到负伤的马奎,牺牲的高铁军。
萧尘的呼吸逐渐加快加粗,手上青筋暴起。
高铁军是为了救他而牺牲,那孤儿寡母的哭声还历历在目。
这一切居然是特么的内讧!
罪魁祸首就在眼前,萧尘怎么能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