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星微微地笑了,其实这个丫头挺有意思的,若能将她带进麝香山做他的女伶,想必也不会无聊了。
天善走到他面前,声音冰冷,“跟我来。”
喔……这个人似乎很不喜欢他呢……
“你以后就负责搬运道具,收拾库存之类的工作吧。”天善快步走着,将他领入了胡同里,弯弯绕绕走了半天,忽地豁然开朗,原来胡同后面是一个大院子!四面是青砖垒成的瓦房,一圈排开,足有七八间,而在其中的一间旁边,还搭着一个很大的帐篷,上面用厚实的油纸和油布铺了好几层,可以防雨雪,里面火光温暖,似乎聚着很多人,一股股食物的香气从里面漫了出来,看来那里是班子里的人吃饭的地方。
“你以后就住在这里。”天善指着其中一间青瓦大屋,“今日天色已有些晚了,明天让曼佗罗陪你去市集,买些必需的用品。马上是晚饭时间,你先去收拾一下,然后就去帐篷里吃饭吧。”
说完他就走了,倒让辰星有些摸不着头脑,这个人,他到底是讨厌他,还是天生一付冰冷模样?凡人还真挺怪的!
他耸了耸肩膀,推开了青瓦大屋的门。
呵,想不到他堂堂司水之神居然也有卖艺的一天。也罢,明天就去城里好好探探风声,伤势估计还要三四天才能完全愈合,那个时候再用窥镜寻找印星城。
这一次,他必要将先前受的侮ru,加倍讨回来!
第十一章
荧惑再次醒过来的时候,窗外已经满月高挂了。窗前青木案上放着一个小小的青铜鼎,袅袅的银色烟雾从里面弥漫出来,带着一股幽幽的清雅香味,他吃力地撑起身体,只觉浑身上下一点气力也没有,手脚都沉重到不像是自己的,脑袋也有些晕眩,耳朵里似乎有一只蜜蜂钻来钻去,嗡嗡直响。
他回想起自己白日醒来的时候,见到了炎樱,她承认自己封印了他左手上的神火,他本是怒极到想杀了她的,可是却怎么也下不了手。之后他忽然又昏倒,许是因为身体受了水系咒法的攻击,伤得太厉害,第一次如此支持不住。
他穿上鞋子,走到了窗边,打算将那个青铜的小香炉丢出去。里面飘出的香味令他浑身不舒服,老是想起炎樱,想起她潜入他心底,为他左手刻咒文的模样。那株巨大的焚烧着的樱花树,她手掌肌肤的微凉感觉,简直如同最顽固的咒法,硬生生地嵌进他脑袋里,无论如何也无法忘记。
真烦人!
他不耐地摔开窗户,一把将那个香炉扔了出去。时值十一月底,这里虽然是南方,却也夜深寒冷,冰冷的风一个劲从大敞的窗户里灌进来,把他的衣裳都chui了起来,他却觉得这样好很多,至少这种寒冷可以稍微让自己紊乱的思绪平静一些。
“吱”地一声,门又被人推开了,而随着推开的门,外面传进来一阵阵欢声笑语,似乎有人在开心地说着什么。他本能地皱起了眉头,对这种热闹的气氛甚是反感。
门很快被关上,将声音隔了开来,他冷冷地回身,不出所料,炎樱站在那里,包扎着布条的手上,还端着一碗白白的粘乎乎的东西,见他站在大敞的窗户边,她也不说话,直接走了过去,抬手就关上了窗户。
“你受了伤,还是稍微注意一点,大敞着窗户,也会给这里的主人带来不便。”
她的声音淡得像水,转身走到了chuáng边,将手里的白瓷碗放在了chuáng头的案上。
“我知道你心里一定有很多疑问,也很气愤,但在我回答你的疑问之前,先把饭吃了。”
荧惑走到她面前,沉默了半晌才道:“把事qg告诉我,是不是四方那里搞的鬼?”
炎樱淡然道:“我说了,先吃东西,之后我再说。”
荧惑第一次被迫坐了下来,端起了碗。碗里原来是白米粥,还加了一些番薯菜叶之类,极是简单朴素。他何曾吃过这么简陋的东西?光是看着就没胃口了。许是看出他的不qg愿,炎樱轻道:“现在你我都是被人收留的凡人,这里没有龙肝凤脑给你品尝,学着习惯吧。凡人并不是和神一样,随时都有人供奉各种东西的。”
她接过荧惑手里的粥,拿起汤勺,舀了一勺粥,又道:“这都是他们亲手种出来的粮食,从土地里获得的劳动的报酬。你我都不懂农作,自然不能体会这些简单食物的可贵。”
她递了一勺粥到荧惑嘴边,轻声道:“你受了伤,又被我封了左手的神火,手脚自是无力。不管怎么说,须得将这碗粥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