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来之前做好了各种颠倒掉错的准备,但看到这里但凡是男xg神仆都跪下伺候的风格,她还是略有点不适应。
嗯,现在她彻底能理解夫萝师姐的作风了,基本上这位师姐在外面应当还算收敛的。
玄乙放下茶杯,四处张望,扶苍还在山崖上默默背看赑屃驮着的巨大石碑。这些散落各处的上古石碑,均已被他父亲将内容整理出来,记载的都是些上古诸神的轶事,残余的两处石碑,一座在青丘天狐一族,一座便在这屠香山,上代青帝他老人家种种y差阳错始终没收集到。
很早以前,因着白泽帝君布置的功课,青丘那块石碑已被扶苍抄录完毕,剩下这屠香山的最后一块,直到今日夫萝师姐正式继承蛇皇帝位,将屏障拉开一道fèng,广迎宾客,方才有机会得见。
玄乙起身朝扶苍走过去,匍匐的两个神仆立即将小心折叠在手中的裙摆松开,这位高贵的烛y氏公主兼青帝夫人今日穿着裙摆极其繁复华美的浅翡翠色荷衣,坐下时若不用手托着裙摆,起身怕是要皱。
扶苍正凝神观望石碑天书正面最后一段,忽觉袖子被轻轻捉住,那团熟悉的幽冷而甜美的气息凑近身边,他没有回头,只是握住她的手,五指jiāo缠。
山下妖娆放dàng的乐声连绵不绝,蛇女们几乎不着寸缕,狂放舞蹈。被邀请来的宾客们先时不大适应,其后倒也慢慢放开,屠香山独有名酒“天地jiāo泰”暧昧浓厚的气味随风飘散,玄乙一嗅到便开始狂打喷嚏,头上的金环都歪了。
牵着她的那只手把她一拉,搂进怀里,脸贴在胸口,扶苍用长衣裹着她,一面盯着石碑,一面道:“忍一会儿,马上就看完。”
她抠着他领口上的云纹,轻笑道:“夫萝师姐方才见到我们,眼珠子都要掉出来。”
接到邀帖是一回事,大抵为了维护往来的颜面,即位与婚宴这种典礼必然是要广发邀帖的,就连六十年前她和扶苍大婚,邀帖也要发到穷桑城,但宾客来不来便是另一回事。少夷就没来,按照常理,她和扶苍也不会来屠香山。
多年前夫萝与岁虎大君三太子私通,被玄乙冻住后毫不留qg送去了刑部,鞭刑与太阳之辉灌顶让她一千年都下不了chuáng,这梁子结的挺大,不过为了最后一块石碑,他俩还是厚着脸皮来了。
扶苍彻底看完两面石碑,低头替她扶正金环,牵着手往山下走:“走罢,这里离着西海近,可以去凤麟聚窟二洲上逛一逛。”
少时只待钟山,长大后只待望舒宫的没见识的公主立即发问:“上面有什么好玩的?”
扶苍想了想:“有反生香,倒是难得一见。”
玄乙一面走一面随口道:“就是那个能让凡人起死回生的宝贝?我若是带一车,七皇子是不是就不会死了?”
扶苍蹙眉瞥了她一眼,自己的新婚夫人,对他年少下界时的凡人身份有一种特别的执念,虽说他们其实是同一个,但龙公主的态度就让他觉着好像她最心爱的还是七皇子。
已成为青华帝君的陛下十分不能够接受这种落差,大抵在他心里面,七皇子那一段是他生命中最柔弱无能,也最青涩的代表,他盼着翻页,龙公主却怀念的很。
扶苍在她腰上报复似的用力掐上一把,浅翡翠色的袅娜身影差点从台阶上滚下去,他一把揽住,继续牵着她一级级往下走,淡道:“再说这样的话,我不客气了。”
龙公主在他掌心轻轻抠了抠,吐气如兰:“莽夫,还是柔弱的七皇子好。”
她素来惯会作死,总故意往他不喜欢的点上戳。
他眯起眼,方yu像以前那样真的莽夫一下,忽见一尊华丽的淡紫色步辇被十几名屠香山神仆抬住,缓缓沿着黑石台阶向上攀行,如今成了屠香山新蛇皇的夫萝斜倚其上,姿态妖媚,穿着近乎透明的纱衣,脚边盘踞一条巨大的紫蟒,说不出的气派。
步辇停在扶苍身前数丈,夫萝笑吟吟地开口:“青帝陛下,公主,你们难得来一趟屠香山,务必让我好生招待,切莫急着走。”
她说着,从辇车上的小柜里取出一只紫莹莹的晶石酒壶并两枚晶石酒杯,亲手斟满两杯酒,自己捏了一枚,另一枚递给神仆,令其跪行送至扶苍面前。
“公主不能饮酒,请宽宥我不敬酒之过。青帝陛下,请。”
她恭敬地举高酒杯相邀,自己先一气喝gān,反手将之扣在小柜上。
杯中酒气芬芳而暧昧,正是屠香山才有的天地jiāo泰,扶苍沉吟了一瞬,慡快地喝尽杯中酒,将酒杯递给神仆,优雅颔首行礼:“如此,多谢蛇皇陛下盛q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