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霞只是摇头,断断续续地低声道:“是我害了古庭师兄……都是我不好……”
她这话说的无头无尾,莫名其妙,玄乙脑海里一瞬间浮现百千种推断,想了想,还是没说出口。
她不说话,扶苍更不会说话,殿内一时间只剩延霞淅淅沥沥的哭泣声,哭了半日,没人开口询问安慰,她终于又哭不下去,只得断断续续说道:“是古庭师兄先动手挑衅的……你们、你们听听就好,千万别说出去,这属于玩忽职守的私斗,若叫帝君们知道了,必然会罚他!”
古庭还会先挑衅?玄乙不由扭头看了看榻上血淋淋的神君,两万多年不见,他xgqg大变了?
扶苍将那团腰饰重新放回古庭手边,忽然问道:“……因为夫萝?”
延霞急急跺脚,叹了半日,才道:“你……你都知道了?唉!这些年古庭师兄一直跟夫萝师姐暗中有联系……他自己不说,我也不好问……这次是古庭师兄见到夫萝师姐和岁虎大君三太子在一处……很亲热,所以生气先动了手。他、他哪里是三太子的对手!夫萝师姐……她居然自己跑掉!”
古庭对朋友的事絮叨上心,对自己的事却讳莫如深,连扶苍也只是隐约知道他这些年跟夫萝有些藕断丝连。夫萝出身屠香山,风气独特,以女为尊,往往游走在数十名神君之间也不以为意,大约因为古庭退婚一事,她心中十分不甘,使出浑身解数,竟与他纠缠至今。
玄乙愕然道:“夫萝师姐连魔族也勾搭上了?”
这位师姐实在太厉害,当年把古庭和延霞耍的团团转,想不到现在还是能把他俩耍的团团转,居然连魔族都不放过。
延霞低声道:“我不管夫萝师姐怎样想……但古庭师兄……太可怜了……当年都是我不好……”
她又开始默然垂泪。
那时候若不是她失去理智,当众揭穿夫萝与少夷的私qg,古庭也不至于脸面尽失后只能选择退婚。或许他会在漫长的时间里发现夫萝的真相,自然而然地死心,也或许他一直不会发现,幸福地过下去,无论怎样,都不会让他被迫放弃一段期待已久的婚事,以至于如今成了死结。
她对古庭始终心怀愧疚。
软榻上的古庭忽然微微一颤,手指纠结,似是在寻找什么,终于摸到手边的君影糙腰饰,他便紧紧握住,低低叹息了一声。
延霞忍不住捧起他染满血迹的手,眼泪一颗颗掉在上面:“对不起,古庭师兄……对不起……”
玄乙实在不大爱听她的哭声,站了一会儿索xg转身离开,扶苍低沉的声音在月窗边响起:“去哪里?”
她揪了揪袖子:“……白甲院。”
他“嗯”了一声:“古庭这次重伤,太子长琴与花皇必然不会放过,怕是这几日要商讨剿杀岁虎大君一事,我暂时没空指导剑道,你……早些休息。”
玄乙默默无言地走了。回钟山的一股悲愤冲动此时所剩无几,古庭背上那个巨大的破dong其实她看的非常清楚,下界已是如此可怕,扶苍在那里已经做了很多年的战将。
要不要开始好好学习拳脚剑道?这个问题,且容她好好跟自己商酌商酌。
秋雨还在窸窸窣窣地下着,白甲院里空dàngdàng的,侍立女仙也不知还在何处疯玩,连个灯也不点,这女仙实在须得管教,但她懒得管,反正又不是她家的。
玄乙自己点了灯把册子拿出来翻,忽觉右手掌心似是被利刃狠狠切割了一下,剧痛无比,她急忙摊开手掌,却见上面连个小口子都没有。
剧痛仍在泛滥,她搓了搓手掌,不由皱起眉头,自她长满龙鳞,类似切割的痛感便再也没有过,这是怎么回事?
古庭在榻上一躺便是三天,依旧气若游丝,看起来好像随时会断开,但又始终顽qiáng地撑着。
延霞几乎一天十二个时辰都待在殿内,一会儿哭几声,一会儿又给他擦擦脸擦擦手,此等qg形连偶尔来看看qg况的太尧都看出不对劲,不由悄悄问玄乙:“延霞师妹是怎么了?”
玄乙无辜摇头,看起来延霞是注定跟夫萝纠缠到底,在明xg殿她俩抢少夷,做战将又开始争古庭,真是个苦命的小公主。
太尧回头看看榻上的古庭,又奇道:“芷兮怎的不来?辛酉部近来应当没下界罢?”
以前她跟古庭关系最好,古庭重伤,先生都来了,她怎能不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