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已结束?”狄天澜的心一震。
沈鹰微微一笑:“我明知道严煞必须死,可是,若儿的话却扰乱了我的心,作为一个女人,我无法把一个爱了我十年的男人亲手杀死。谢谢你,狄郎,是你给了我力量。我从来都不是一个很有勇气的人,我也并非生来就是鹰王。当命运忽然走到某一条岔道上的时候,我会犹豫,会逃避。在我人生的岔道上,当我犹豫逃避的时候,不是每次都这么幸运,正好能遇上一股让我摆脱过去的力量。”
狄天澜看着她:“而我就是那股力量?”
沈鹰轻轻地道:“是的。”
狄天澜用力抱紧了她……
快乐的日子总是过得特别的快。
转眼间,他们已经在鲨王宫度过了三个月。
窗外,雪花轻轻飘下,还未落到地面,就已经化为一滴水珠。
一室温暖如春。
红红的炉火,映着面庞红红的人儿,狄天澜轻啜一口美酒,欣赏着眼前的美人如画。
沈鹰斜倚着软榻,身边小几上高高一叠,尽是各地报来等候鹰王批示的公文。
鹰王府在对付鲨王一役中被炸,至今还在修复之中。留了秦媚娘与水月仍在旧府,而鲨王所部又怕有不稳的现象,于是鲨王殿就暂时作了鹰王的的中枢之地。
这几个月安抚鲨王旧部,抚恤亡者,整编新军,解决两地的粮草、经济等情况,沈鹰自是极忙,每日批阅公文无数。狄天澜却只装未见,每日里悠哉游哉,只是烹茶煮酒,赏雪品梅,直恨得沈鹰每每把公文掷到他的头上去。
然而此时阅公文的沈鹰,却不似平时般的严肃,她手执着一封书函,却忍不住吃吃而笑,惹得狄天澜也动了好奇之念,坐到她的身边问道:“你在看什么,看得这么开心?”
沈鹰笑道:“也没什么,也好,给你奇文共赏吧!”说着,将一叠约有六七封的书函都递给狄天澜道:“内容都大同小异。”
狄天澜看着信封,心中了然:“原来是中原各大门派的掌门,给你的贺信。”他顺手拆开一封信,念道:“南境严煞,凶残暴戾,实为武林之败类,吾等早有剿灭此贼之心。而此贼不自量力,侵犯东境,我等亦同仇敌忾。而今鹰王灭此贼,实为顺天应人之举,吾等同贺。鹰王高风亮节,天下同钦,不欺狮王病重而远途问疾,不因鲨王之虐而安抚南境之民。今有谣传,谓阁下欲有征伐西北二境之心,实为小人所见。老子曰:佳兵乃不详之器。何况阁下素以德望感召武林,降魔伏妖,人面兽心、修罗毒花等武林恶魔入鹰王门下即放下屠刀,洗心革面。假以时日,西北二境必感德威,率部来归。洛阳正义门掌门曹正义。”
狄天澜放下书信,呵呵一笑,道:“正义门,中原第一门掌门,这位道貌岸然的老先生,居然在信中称你为高风亮节,天下同钦,哈哈哈哈……难得难得,当真难得,恭喜你了,鹰王——”
沈鹰妙目流转:“我还记得,就在五年前,也是这群武林中人,骂我为丧心病狂、灭绝人性、无恶不作,是绝代的妖孽、篡位的逆贼,恶魔中的恶魔……凡武林中人,人人得而诛之。还有人做缴文曰:沈鹰不死、天昏地暗、日月无光、江河呜咽、山川不宁……”
狄天澜已经在一边抱着肚子狂笑:“好了,不要念了,我笑的肚子都疼了,到底是谁这么有创意,哈哈哈哈……”
沈鹰轻轻地伸手,将所有的信函轻蔑的拂在地上:“我是鹰王,为达目地不择手段。沈鹰不死,未必就日月无光,沈鹰活着,也不会德召天下。可是这就是江湖,这就是世人对沈鹰的评价!同一个人,同一件事,昨日踩你,今日捧你。”
狄天澜看着她:“同一个人,同一件事,为何昨日踩你,今天捧你?”
沈鹰走到桌边,拿起方才狄天澜用过的杯子,里面尚有半杯女儿红酒,沈鹰仰首一饮而尽:“踩我之时,是沈鹰立足未稳,气势汹汹、乌云盖顶,无非是他们害怕,害怕的结果就是想吓我,纵不能踩死我,也要踩得我无法伸展拳脚、吓得别人不敢效法于我、附依于我,以此封杀于我。”她微微含笑,又满倒了一杯酒,一口饮尽,将杯一掷,大笑道:“今日捧我,是因为我到此地位,他们已经踩不了我,也阻止不了我的大展拳脚了,所以他们捧我,就是要我能够照他们的意思,乖乖地在他们划定的圈子里,而交换条件是他们愿意给我一个承认的虚名。哈哈哈……”
狄天澜笑道:“踩不了你,只好捧你,目地还是只有一个,希望你能听他们的。要是你不听,非要接手西北二境,那他们会不会翻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