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龙恍然大悟:“哦,怪不得你进来之后,就要封起天镜远远送走。”
玉人低下头,飞龙自是看不到,在她的眼中闪过一丝奇异的神情,抬起头来,玉人依旧一脸温柔地笑道:“这也都是姐姐从前说起过的。我真笨,姐姐以前教过我许多东西,可我都是边听边忘,真是对不起姐姐的苦心教诲啊!”
飞龙嘿嘿一笑:“是啊,寒月——呃,我娘以前似乎也教我过一些东西,后来看我没兴趣只顾玩儿,也就没教了。”
玉人温温柔柔地一笑:“飞龙,你真是个体贴的好姑娘。”
“啊!”飞龙这辈子还是第一次听人说她体贴,毛燥鲁莽之类的评语倒是从小听到大,不禁有些心虚。
玉人又看了她一眼,非常肯定地说:“是,你心好,肯待人好。”
飞龙大喜,顿有知音之感,正觉得可以同玉人倾谈之时,偏生凤舞回来了,顿觉得这人回来得太不是时候了,横了他一眼。
凤舞回来时却是表情有些异样,先是向玉人行了一礼,才道:“玉夫人,如何安排您与帝君见面为好呢?”
玉人怯生生地摇了摇头:“我、我不知道。”
凤舞轻叹了一口气:“今日我带您回来,只怕是……”忽然间看着玉人那张简直比飞龙还要天真一百倍的脸,接下去的话也只好生生闷在肚子里了,只是叹了一口气道:“今日天色不早了,还请夫人委屈一下,暂在飞龙这里休息。”顺手拉了一把飞龙:“公主,我们到外头去,让玉夫人在你这里休息可好?”
飞龙不在意地点了点头:“哦,好的!”她倒是完全没有想到,凤舞让她把房间让给玉人,那让她睡哪儿呢?
凤舞不敢正眼看玉人,眼睛只敢越过她的肩头向后看道:“夫人,请安歇吧!”
玉人低低地道:“嗯,有劳凤公子了!”
飞龙莫明其妙地看着这一切,问凤舞:“天色还早呢,现在就安歇了吗?”
凤舞拉着飞龙的手走出房外,又将房门掩上。站在院中天井处,四目一望无遮无挡,只要做一个结界压低了声音,倒是不虞有人会偷听到。
飞龙道:“你怎么了?”
凤舞脸色沉重,叹了一口气道:“因为有些话,不宜让玉夫人听到。”
“什么事?”飞龙忽然间脑子里先跳出一个想法来:“宝姨到底要你把玉人儿带来做什么?”
凤舞叹了一口气:“宝鼎夫人已经死了!”
“什么?”飞龙失声道:“为什么?”
凤舞从袖中取出一封信来递给飞龙:“这是宝鼎夫人的遗书,给你的。”
飞龙急忙抽出信来看,但见只有薄薄一张纸笺,却看得人惊心动魄。
“飞龙,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不在人世了。其实玉人的病,早在十年前我就已经找到了医治的办法。玉人并非普通的疯症,而是失魂之症,当年列阳弃她而去,又遇婴儿重病,玉人为了救孩子而动用了禁咒,却不但没有救回孩子,反而因此而折损心志,魂魄已经不全,纵是大罗神仙,也难以挽回。唯一的办法,便是有人愿意牺牲,以自己的魂魄来补全她损失的魂魄。我早有此心,只是玉人为人单纯,在我没有把握在我离去之后她能够安全生存之前,不敢轻举妄动。只至你前日入谷,实是上天赐我。人之相交,白发如新,倾盖如故,与你虽然只一面之交,却可知飞龙之为人,与你母紫后一般,均是能以性命相托之人。因此放心而去,但将玉人托付于你,不求其他,唯以一死,得你一诺,请你安排她与列阳相见,此后玉人命运如何,唯见天意安排了。人之将死,唯有此请,望能应允。大恩不敢言谢,唯以我数十年来所积力量,制成数道护身符,以护你在天宫,免受乔氏谋算。宝鼎临终拜上。”
飞龙惊骇得说不出话来,两天前她尚与宝鼎夫人把手谈笑,谁知道才不过两日,竟然如此天翻地覆,宝鼎夫人竟然牺牲了自己的性命,而为玉人换来幸福。这张笺纸虽然轻薄,但执在手中竟似重如泰山,宝鼎夫人的死,象一座山似地沉甸甸压在了她的心头。
飞龙的眼泪一滴滴地落在宝鼎夫人的遗书上:“都是我不好,如果我能够早点想办法让爹爹去见玉人,宝姨就不会死了。她是那么希望爹爹能去看玉人,可是就因为我竟然没有去努力,结果逼得她只能以死来求我帮她。是我害死了宝姨……”她只觉得全身无力,扑倒在凤舞怀中大哭。
凤舞冷静地安抚着她道:“飞龙,这不关你的事,玉人魂魄已损,如果不先治好她的病,就算你安排让她见了帝君,又有何用。宝鼎夫人信上也说,这件事是她十年前就已经计划好了的事,只是没有合适的人可托罢了。她信任你,因为你是紫后的女儿,能帮她完成心愿。所以如果你觉得想帮宝鼎夫人,那就不要无谓自责,而是应该帮她完成心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