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儿面色一红,分辨道:“姑娘可不能这么打趣奴婢,奴婢还不是怕您给冻着。”
她都这般说了,纪清晨自然也不好再说她,便是把披风给穿上。谁知到了门口,她又拿了个护手套过来,还说什么外头风刮地厉害,小心别把手指给冻裂了。
等到了谢萍如的院子里头,她虽来地晚,却不是最后一个,此时两位姨娘与两位姑娘都已经坐下了。她瞧了一眼,那位年轻的周姨娘这会还没到呢。
她一进来,两个姨娘都站了起来,恭恭敬敬地喊了一声郡主。而两个姑娘也是跟着喊了一声三嫂。
“我不是早就说过了,两位姨娘不必这般客气的,都请坐吧,”纪清晨微微一笑。
虽说姨娘当不得正经主子,可到底也是裴延兆的妾室,算是她的半个长辈。况且这两人又都是替裴延兆生了孩子的,所以纪清晨从不在她们跟前拿架子,从来都是客客气气。便是有什么东西,给两位姑娘送过去的时候,也会给两个姨娘送上一份。
“三嫂,”裴玉晴主动问道,“我今个能去你院子里下棋吗?”
“当然可以了,五妹妹你什么时候想下棋了,只管来寻我便是,”纪清晨脸上扬起浅笑,柔柔地说道。
裴玉晴是个小棋痴,纪清晨知道她有下棋这个喜好,所以刚嫁进来的时候,送给她的礼物便是一本珍贵的棋谱。小姑娘虽然害羞,却还是大着胆子过来与她说了谢谢。后头有一次在花园里遇见她,一个人坐在凉亭里头下棋,纪清晨便与她下了两盘。
纪清晨棋艺也算不错,之前是正经学过的。在家的时候,爹爹找不到旁人时,便会与她一起下,便是舅舅有时都会拉着她一起。
只是她没想到,裴玉晴倒也是个厉害的,第一盘的时候她还漫不经心呢,谁知差点马失前蹄,最后全力以赴也只是小赢了半子。后来再下,她们之间便是有输有赢。
所以裴玉晴便喜欢上与她下棋。有时候在她院子里头碰到了回家的裴世泽,小姑娘也敢抬头甜甜地喊一声三哥了。
裴玉晴的姨娘姜氏,见自家姑娘跟郡主这般要好,心底暗喜。不过却是开口笑着轻斥道:“知道你是个小棋痴,不过郡主到底事情多。你下一盘便不好,可不能时时拉着郡主啊。”
“知道了,”裴玉晴笑着说道。
反倒是纪清晨安慰道:“也不碍事,反正我寻常也没什么要紧事忙,下下棋有趣又能打发时间。”
正说着话,旁边的帘子就被掀开,谢萍如从里面走了出来。她身后跟着好几个丫鬟,走出来后,连纪清晨在内的人都站了起来。
等谢萍如叫她们坐下时,就见这里头少了一个人。
周姨娘到现在都没来呢。
而且估计今个也不会来了,果不其然,正这么想着呢,一个穿着翠绿长袄青色比甲的丫鬟便匆匆走了进来。等瞧见这满屋子里坐着的人,便是先给上首的谢萍如请安。
“太太恕罪,今个姨娘送走了国公爷,便觉得头疼地厉害,实在是无法来给太太请安,”这丫鬟似乎生怕不给周姨娘,还特地提了一句裴延兆,果不其然谢萍如的脸色登时阴沉了下来。
可谢萍如也不是那等什么都摆在脸上的人,竟是还能露出笑容,温和地说:“既是头疼地厉害,那待会便叫人去大夫来瞧瞧吧。可千万落下什么病根。”
最后这一句,她便是说的轻松,可所有人还是听出了她的咬牙切齿。
恃宠而骄,后宅之中不知有多少这样的人呢。只是真正能按捺得住地,又能有几个呢。原本跟旁人一般,住着一间屋子,头上有跟银簪戴便已是了不得。要是得了主子的赏赐的娥,不知得叫多少人嫉妒呢。
可是一朝飞上枝头了,光是赏下来的首饰,都是金光灿灿的,可不就是闪花了人眼。
定国公府本来就富贵,毕竟是军功起家的人家,一场仗打下来,国库是空了不少。可是这些个立了战功的,赏赐就跟流水一样地下来,还不说那些庄子田地,那可是一直能下金蛋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