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小家伙,就知道哄舅舅开心,”殷廷谨微笑着看着她,轻声说道。
倒是纪清晨咬着唇,看着他,说道:“我一直都相信舅舅的。”
瞧着面前小姑娘赤诚的眼神,倒是叫殷廷谨心中歉疚,如今他身受朝臣掣肘,竟是可笑至极。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舅舅从靖王府一直到现在,已经历过这么多艰难,如今不过只是小小地阻碍罢了。我相信舅舅定能排除一切,达成所愿的,”纪清晨认真地说。
殷廷谨瞧着她这番认真地模样,登时笑道:“你觉得舅舅能达成所要愿?”
“当然,舅舅可是天下之主,万圣之尊。这天下都是舅舅的,那些阻碍不过螳臂当车罢了,”纪清晨微笑道。
殷廷谨这才认真起来,沅沅这孩子自小便与旁人不一样,比起旁人,他对纪清晨的话,总带着一份信以为真。似乎只要是她说出来的,便能叫他相信。
先前那些朝臣联名上书,便是连秦太后都劝他不要逆天而行,可是如今听到纪清晨的话,他反而生出一份更加确定。虽前路艰难,可是要达成目的,为未尝不可努力。
“你不用担心,舅舅一定会叫你风光大嫁的。”
天宝元年,七月初八,大朝会之上,定国公世子、正三品护军参领兼火器营翼长裴世泽,上疏支持今上,认为今上继位乃是继承皇统,并未继承皇嗣。
一时朝会上哗然,但随后便有二十几名文武官员站出来支持他的说法。
礼部尚书任元,当廷斥责裴世子乃是附逆奸邪,请皇上夺其职。殷廷谨在宝座上端坐着,听着他口口声声地弹劾裴世泽,却决计不提先前按例当斩的事情。
可见裴世泽的身份还是叫他们有所顾忌。这些文官清贵,素来与勋贵世家是井水不犯河水。之前勋贵虽未明言反对,可是却也是不支持的态度。
结果突然便出来一个裴世泽,他可是定国公府的世子爷,在勋贵当中地位极高。不少勋贵都与定国公府同气连枝,共同进退,他这般乍然站出来,旁人都以为这是定国公裴延兆的示意。
而丝毫不知此事的裴延兆,眼睁睁地看着裴世泽站了出来支持圣上,心底气得要冒火,可是却又不得不按压住自己的表情。
于是大朝会上两派吵地是不可开交,可是却叫殷廷谨格外开怀。毕竟上一回,可是全体朝臣盯着他一个人,他当真是双拳难敌四掌。
如今这会能有人站出来支持他,这就已是从内部瓦解了他们的阵营。
纪清晨听说这件事的时候,心中惊讶不已,她没想到,头一个站出来支持舅舅的,竟是柿子哥哥。
便是连闺阁女子都对此事有所耳闻,纪宝茵还在她跟前叹道:“我爹这几日在家中大骂裴世子,说他慕恋权势,竟是不顾大义,向皇上妥协。可是我瞧着裴世子不像是这样的人啊。”
文官朝臣如今对裴世泽,真是深恶痛绝。
这会纪清晨也算是明白,为何前世裴世泽会有那样坏的名声,大概就是因为他是第一个出头支持舅舅的人,便叫这些文臣视作眼中钉肉中刺。
一想到这里,她心底便忍不住地心疼他。
他那个人素来都不爱辩解自个,如今那些能言善辩的文官,各个都对准了他,岂不是要把他欺负死了。
结果她正苦恼不已地时候,纪宝茵便又过来了,神色颇有些着急地对她说:“七妹妹,你可听说了,裴世子的马车翻了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