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正居长春殿的皇上,突闻丧子消息,悲痛欲绝,竟是当场昏倒。
二皇子夭折,而皇上更是一病不起,显然已是到了最坏的情况。而这几日来纪家拜访的人,显然有些多了。
就在纪延生苦恼不已时,却被曾榕叫了过去,她见到自己,便是面色惨白。
纪延生按住她的肩膀,皱眉道:“怎么了?”
“湛哥儿突然发热了。”
纪延生身子一晃,幸亏及时扶住了身后的桌子,这才没叫自个失态。他连吸了两口气,问道:“怎么回事,怎么会突然发热了呢。”
天花最初的症状便是,高热,头疼还有呕吐。
丫鬟一给曾榕禀告的时候,她都恍惚了。可是待她到了院子里的时候,却被拦住了,老太太已经在湛哥儿的院子里了。
“母亲正在照顾他,我也想去照顾,你去求求母亲,叫我进去吧,”曾榕紧紧地抓着他的肩膀。
纪延生点头,扶着她,便往纪湛的院子走了过去。
可是到了门口,就见两个健壮的仆妇,此时正守在院子当中。他们刚到门口,就被其中一个仆妇拦住,恭敬地说道:“二老爷和二太太,还是回去吧。老太太吩咐了,叫我们死死地守住这个院子。”
“我是湛哥儿的父亲,”纪延生激动地说。
只是仆妇也不怕,只平静地说:“奴婢小时候便出过天花,敢问二老爷,小时可曾出过?”
纪延生自然是没有,曾榕伏在他的怀中,竟是要昏厥过去。
为什么偏偏就是她的湛哥儿。
纪湛在第二日被老太太带到了城外的庄子上,随行的还有两位城中丈夫。本来谁都不愿意来的,只是老太太每人三千两的谢银,到底还是打动了两人。
曾榕哭着在马车后面追了好远,可是却只能看着马车一路往城外去。
第三天的时候,纪湛的精神头稍微好了点,人也不像前两天烧地那般糊涂。只是他看着旁边老太太,一开口便是问:“祖母,我是不是要死了?”
“不是,小孩子家家,不许乱说话,”老太太沉着声音教训他,可是声音却还是带着一丝不易察觉地哽咽。
她伸手替他拉了下被角,轻声问道:“湛哥儿想姐姐吗?”
小家伙艰难地点了下头,眼睛竟是蒙上一层水汽,软软地说:“我特别想姐姐。”
“姐姐写信回来了,说过两日就回家来了。可是湛哥儿却生病了,你说你是不是该好好养病,然后去见姐姐,”老太太温声细语地哄着他。
纪湛又点头,这次声音却坚定了许多,“我会好好养病的,我不要传染给姐姐。”
“好孩子,祖母的好孩子,”老太太浑浊的双眼,终于流下了两行清泪。
在第五日的时候,纪湛身上的暗红色斑疹,开始起了变化。老太太自个当年就是得过天花的,只是她命大不仅熬了过来,更是因为水疱未转成脓疱,脸上连疤痕都未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