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氏瞧着坐在殷廷谨身边的小姑娘,此时微微垂着头,可是那样绝丽殊色却还是叫人忍不住侧目,这样娇嫩极妍的容貌总是看了叫人喜欢的。
“表哥旁的没有,可是漂亮这一项倒是不缺的,”纪清晨眨了下眼睛,打趣地说。
用漂亮来形容一个男子,也亏得是她说出口的,要不然殷柏然当真要翻脸。毕竟堂堂男子,自然是应该英俊潇洒、气宇轩昂,哪有这般说的。
殷柏然当即便气得笑了,伸手就去捏她的脸颊,笑道:“如今倒是学地牙尖嘴利的,都会打趣哥哥了。”
他手指修长白润,捏在纪清晨的脸颊上,虽是一句话玩味地举动,却说不出地亲昵。直叫一旁的方氏瞧地心惊胆战的。
“柏然哥哥才是呢,如今都学会攀比了,”纪清晨与他说话,一向极自在。
反倒是殷廷谨这会没怎么说话,只瞧着他们两人,也是一副和蔼慈祥的目光。他这样的目光,也叫方氏看地有些心惊。这会她又想起来丈夫送的那份折子,就是那份八百里疾报,王爷病情危重,希望临终前能见见膝下子女。
可是王爷如今连话都说不出利索了,方氏可不觉得他会想着早已经嫁出去二十年,都没回过娘家的大姑太太。
所以他写这封折子,只怕是想叫沅沅过来吧。
这些念头也只是在方氏的脑海中转着,毕竟都不是确定的事情。只是待纪清晨用了午膳,回去休息后,方氏也伺候着殷廷谨午歇。她一边替殷廷谨宽衣,一边问道:“老爷,沅沅今年也有十三岁了吧?”
殷廷谨斜睨了她一眼,方氏素来聪明又灵醒,从不会在殷廷谨跟前耍些小心机。毕竟她的丈夫是个极聪明的人,任何小心思都不会逃过他的眼睛。所以她也不会拐弯抹角地问,倒不如大大方方地说。
“我知道你忧心什么,柏然确实早就到了该成亲的年纪,只是娶亲乃是一辈子的大事,我不想给咱们的儿子草率定下,”殷廷谨伸手拍了拍她的脸颊,竟是少有的温柔和安慰。
哪个母亲会不盼着自个的儿子成亲呢,可是殷柏然如今已二十四岁了,却迟迟没有定下婚事。她如何会不着急,只是殷廷谨却迟迟未点头。
其实她也明白丈夫的意思,如今殷廷谨的身份实在是不尴不尬,他掌握着靖王府的大权,可真正的靖王世子依旧是住在世子院里的那一位。只要他一日还在,她的丈夫就只能是二爷,是个庶出的能干的二爷。
而她的儿子,也只是庶子的嫡子而已。这样的身份便是出去说亲,也是极尴尬的,毕竟公侯府里的嫡出姑娘也是极尊贵的,可是若真的叫她降低要求,她却也不愿意。她的儿子是她自幼看着长大的,这么多年来,从未叫她失望过,她又如何舍得叫他在亲事上退而求其次呢。
于是方氏点了点头,不料殷廷谨却看着她,轻笑着说:“别着急,快了,一切都快了。”
她虽不知什么快了,可还是聪明地没有开口问。
纪清晨想过靖王病重,只是没想到他竟是病得已卧床不起了。她随着殷廷谨去见外祖的时候,刚走到院子里,就闻到一股子浓浓的药味。待瞧见人的时候,才发现瘦地真得只剩下一把骨头了。
只是在旁边伺候的貌美丫鬟,倒是欢喜地向殷廷谨回禀,说是王爷今个又能吃下一碗虾仁粥了。
殷廷谨坐在床榻上给靖王爷亲自喂了一碗药,本来纪清晨想代劳的,却叫殷廷谨拒绝了。
“父亲,这便是沅沅,是琳琅的小女儿,”殷廷谨温和地说道,此时躺在床上的靖王倒是眨了下眼睛。
半晌他才从喉咙里挤出一个字:“好。”
纪清晨从未见过病重之人,虽与靖王乃是初次见面,可是心底却还是难过不已。
倒是殷廷谨拿了帕子替他擦了擦嘴,回头对纪清晨说:“你母亲是你外祖最疼爱的女儿,当然出嫁的时候,这辽城真的是十里红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