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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叔坐在苍族族长身侧,他攥紧拳头,亦是一脸疑云摇头:“族长,卑不知。”

这一路走来,冷暗重重,紫火幽幽,嶙峋节节攀登而上,片片轻透的薄纱顺流而下,因窗畔之风徐徐飘起,隐约可见其后密密麻麻,似有数不清的人影在晃动,妖娆起伏。

紫罗烟雾如幻觉叠嶂腾腾,殿中有只着下身灯笼透明纱裤的白皙美少年,婀娜妙曼身姿美少女长发披散,妖娆身姿,薄纱下不着片缕。

殿中似有千千空间,千千洞府,内有人影啖肉喝酒,杯觥闪错,或有美人儿盘坐在高壮男子腰间,摆腰动胯,或有被擒着脖子,口对口喂酒笑谈,甚至有男人被妖艳女子骑在身上紧贴斯磨,殿内就像一幕色调晦暗靡靡而混乱的壁画。

酒池肉林,群魔乱舞,也难怪纯良、不惯权贵的苍族人们看见如此奢华堕落,荒淫腐化、极端奢侈的场面,会脸白紧张不适,但虞子婴观察过,这些人即使再胡闹,再临近尽兴时刻,却都始终保持着一种清醒,保持着一种克制。

这说明什么……

虞子婴在殷将军跪下时,便抬头朝上,节节玉阶之上,有一座朦胧黑纱遮掩的鎏金宝座,这座龙腾虎跃的宝座之上,有一道斜躺座位,支颐身影透出孤瘦、刀锋般凌利、浅薄的轮廓。

“殷将军,你此时进殿何意~嗯?”

一道少年清脆靡哑的嗓音在幽暗的殿中勾刮着金属,显得岑长而阴森,大殿瞬间变得落地有声,而殷将军只觉膝盖一重,便重重压低了头颅。

这渔人军才首领的声音……意外很年轻,介于少年与青年间的嗓音,若非那深入骨髓,令人毛骨悚然的阴森音调,估计会很动听,虞子婴暗忖道。

殷将军拱手道:“卑职偶遇此冷氏小儿,她为查冷氏灭族之事而来,卑职以为首领会对此事感兴趣。”

殷将军此话一落,虞子婴便感到来自四面八方冲击而来的视线。

很惊奇吗?她总觉得这渔人军团对冷氏一族的态度……有些奇怪。

“冷氏一族?”

少年首领漫不经心地念出这四个字时,一股强大的气流吹掀开了他面前的黑色薄纱,只见那渔人军团的少年首领腿长身长,屈起一条腿慵懒邪恣地斜躺地宝座之上,他脚下恭顺地圈绕匍匐跪趴着几名绝美的少年少女,莫名给人一种玉体横阵之感。

香焚宝鼎,花插金瓶,仙音院竞奏新声,他身着墨铁般的盔甲,幽约光线下,似有蛇鳞蠕动,纤腰长脖,手颀脚长,简单线条却勾勒起少年绝美的身姿,有一种让人移不开目光的光芒。

他身后,屏开金孔雀,屏帷绣芙蓉,金盘对对插名花,烛光层层堆似金,似乎他身后有着万道金光,都只是他的点缀,这一切都在给这个人容姿绝美诱人的少年,增添风采。

虞子婴看不到少年的全貌,只因他戴着一张漆尖颌的白色面具,那一双眸幽黑沉冷,以蕴藏万千杀意,大大削减的少年的桃李年华的媚稚之气,全然只剩骇人心魄的黑煞阴冷。

虞子婴在看到少年身形时微怔一瞬,但看到那一双血色幽暗的眼眸时,心底的某种怀疑,消减了两分。

“冷氏一族,桀呵呵~上前来。”少年首领睫毛如飞,斜睨了虞子婴一眼,倏地眯睫,朝她轻蔑地勾了勾手指。

这声调古怪的笑音,令虞子婴心脏转瞬又提了起来。

虞子婴没来得及回话,便听到仍旧跪在地上的殷将军,急声道:“首领,此子甚是了得,她混入苍族一道顺利潜入我渔人岛,之后又利用我妇人引见于我再进入主城,且……即使此刻见到首领仍一脸无惊无惧,此子……勇矣。”

这是至虞子婴遇到殷将军后,他第三次称赞她英勇,但他现在的赞称怎么听都有一种说不出意味的古怪。

他想做什么?那些话听起来像在吹嘘她的能力,但实则却在陷她于危地,她的种种行为挑开了看,那便是在打这位首领,和渔人军团的脸。

并且他所说的那些个内容她敢打包票,他纯粹猜测居多,他先前对她态度轻漫随意,自是并非真正相信她有这本事,只以为是碰了运气,但他为何要这般信誓旦旦地跟这渔人军团的首领说?

虞子婴缄默以对,并未反驳。

“哦~”少年首领闻言坐直了起来,他勾唇一笑,不动作,便有强大的压迫之力袭席四周,他望着虞子婴,眼神阴阴凉凉,眸色渐冷。

殷将军头压得更低了,他似承受不住雷霆君威,颤声道:“观其少年虽未及冠,却有此智有此谋,首领,既然冷氏一族已灭,何不留其自用?”

少年首领阴凉的声音似蛆附骨,令人闻之发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