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虞子婴一套男衫装扮下来,却跟她的气质迥然不同,即使披着跟她同样一张脸皮,但有些骨子里刻下的东西却是怎么也改变不了的。
她出宫时特地挑了一件藏青宽袖长衫,外加一件短襟蓝褂,一头被剪及腰的长发拢起以墨玉簪绾好,柔亮顺直地披散于肩,看似简单的款式却处处透着精致的昂贵,她那挺直如碑的背脊如松似柏,那威仪从容站立的方式,如行遏流水般不急不徐的稳键步履,自带一种令人忽略其面容、性别的特别,这种特别赋予她比美更为强大的吸引力。
“公、公主,护卫还没叫上,我、我们这是去哪里啊?”
宝黛公主的贴身侍婢宫女菊夏看着虞子婴那几近陌生而孤傲背影时愣了好一会儿神,等到她越走越远时,才蓦然清醒过来,提着裙摆急急忙忙地赶上去。
去哪里?
虞子婴面无表情地看着高大巍峨猩红城墙之上,那一片蔚蓝千里无云的晴空,微风拂过,带动她的三千青丝与衣袂纷纷扬起,她有一种很不妙的预感,那就是——惰来了。
这种感觉很奇妙而不可推测,或许是玄术师对于天敌的一种本能感应,她觉得他此刻好像就藏匿在这座城中的某一处,正用着一双冰冷而慵懒的玲珑眼眸俯视着这一座瑛皇国的国都。
“公主,您走慢点,万一您出去后那些贱民冲撞了您,可怎么办啊?”菊夏谨守本份,只敢站在离她身后一步之距,一脸担忧恐惶地劝阻道。
虞子婴回过身,意味不明地睨了她一眼后,并没有出声,但那无形的压力已令菊夏脸色一变,眼珠僵硬地左右转移,不敢直视公主殿下那一双骤然漆黑幽深的眼瞳,额上也因不安地渗出一层细汗。
怎么回事?她竟觉得像现在这样一言不发地盯着她看的公主,竟比那对她又骂又打的公主更恐怖。
就在她忍不住准备跪地磕头求饶的时候,却不想公主直接出示了令牌便出了宫门,径直从城西宫口朝着繁盛人杂的西街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