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衡拉住他的衣袖:“大哥!”
国舅爷语气厉中带冷:“衡弟,有些事你不必知晓。”
吴衡何曾被国舅爷这样冷待过,不由得放开了手,低着头说:“开春我想出去走走……”
听他声音虽低却带着执着,国舅爷也没驳斥,点头说了个“好”字,就走出了吴衡所住的院落。
月悬中天,映照着被众人践踩得狼籍不堪的雪地,只见那上头有血、有残箭更有凌乱至极的打斗痕迹,整个吴府仿佛都失了平日的宁定。
衡弟心底的平和,也被打破了吧?
国舅爷仰头望着无垠雪月,幼驹要立,雏鹰要飞,都只能靠他们自己。也许从此以后,这个弟弟再也不需他来相护了。
是建炎十年春,朝中“清流”上表弹劾国舅勾结外族、私纵北羯将领,官家将其削职留爵,就此按下不提。然大将军厉行回朝,亦未得嘉赏。“清流”中不少官员被调离临京,地位明升暗降。黄潜善一党坐得渔利,权势更如中天之日,无人可比。
又言狄国附族动乱,羯族大将突卢的第三子持豹令夺得大半兵权,突卢第二子向海定王借兵与之相抗,突卢长子投于国相萧进门下,苟存性命。
而这时坊间广为流传的却是:“那恶国舅将吴家幼弟送离了临京,说是让他在外求学,实则只想占独份儿的荣宠。”再提及其过往劣迹,都觉得此人忘恩负义、恶行昭昭,实在是令人发指。
然而鲜有人知晓的是,在送走幼弟的那晚国舅爷见了个长得极丑的和尚。那和尚与国舅爷言说许久,等正事谈完了,忽又疑惑地问:“我说你啊,怎么老把恶名往身上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