浊黄的灯光下,妇人坐在椅上,全神贯注地刺绣。看到这个侧影,我心一紧,眼睛微酸。
娘……
较之十年前,老了,鬓角斑白,细纹爬上了她绝美的脸,瘦弱的身子似乎更细小了,在被父亲休掉後,她──就在这幽静的小院里生活了四五年麽?
推开窗扇,轻轻地跳进来,母亲没有发现我,她的手在不停地穿插针线,雪白的绸缎上,开出一朵朵秀丽的芝兰。
很美,也很精致,这花纹,曾经在二哥的身上看过。二哥经常穿母亲绣的袍子,绣有芝兰的雪白袍子总是那麽的独特,更衬出他清傲的气质。
“娘。”轻轻唤一声,我蹲在母亲面前。
母亲吓了一跳,错扎一针,破了手指,我急忙拿过来,将之含在嘴里,湿润的眼凝望她。
她不可思议地睁大了眼,头上的珠钗微微一颤,发出清脆的响声。
“……你是……”她的唇蠕了蠕,声调急急往上拉,却失了音,嘶哑了。
松开母亲的纤指,我温和地看著她,轻轻握住她的双手。“我是君儿呀,娘。”
“君儿……君儿?我的君儿!”她激动地扑进我怀中,捧住我的脸,含泪打量我。
“是我,娘,孩儿不孝,让娘担心了。”我柔声细语。
“君儿,我的君儿。”娘紧紧抱住我,我的脸埋进她的胸脯里,她的怀抱很柔软,是母亲独有的,让我想起了小时候。
小时的我,最爱向母亲撒娇了,常常偎著她,她会捏捏我的小鼻子,笑我长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