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青鹤眼神没了往日温软,添了几分凌冽和深沉,像一盆冰水般浇熄了怒意上头的常嘉赐,也让他一下就散了才聚起的煞气。
下一刻东青鹤微一抬手,常嘉赐就被他丢到了里侧的床铺上,他在上头滚了一圈,咚得撞在墙上后,不动了。
东青鹤和衣躺在了外头,看了眼那面朝里头气得肩膀还紧绷着的少年背影,伸手给他拉好了被褥,然后挥袖熄了灯。
屋内复又陷入一片黢黑,常嘉赐目不转睛地瞪着虚空一点,感觉着身后明明还离了一臂距离,却莫名威压灼炙的某人,越想越气,越气越累,他本以为今夜定是无眠,谁晓得东青鹤说得没错,他的确大病未愈体力不支,脑内原本还想将某人来一遍千刀万剐再睡的,可才剐到七八下,他就忍不住去见了周公。
外侧的东青鹤听着身边人慢慢舒缓平静的呼吸,忍不住转头望了过去。淡淡的月色自窗栏而入,以东青鹤的眼力足以将那人自上到下看个通透了,常嘉赐的肩膀微微躬起,手在身侧紧握成拳,满满的防备姿态,然垂在枕间的青丝却是细腻柔软,和他的脾性半点不像。
东青鹤睃视一周,视线最后落在了那人左耳后的一点殷红小痣上。
这就是那枚……化形时便会隐没的红缨玉吗?
东青鹤好奇间,忍不住伸出指尖在常嘉赐的耳垂上轻轻捻了捻。
不知是他的小徒儿那处本就敏感,还是心有忌惮,东青鹤才一触到,常嘉赐整个人便猛地一震,立马偏过头去。
不过人仍是没醒,只是翻了个身,将左耳压下,脸则面向了外侧,一手还警惕地抵在了东青鹤的身前,眉头也蹙了起来。
东青鹤失笑,他这姿势倒变成脑袋枕在自己手上了,看着眼前那苦大仇深的睡颜,东青鹤就势一揽,将常嘉赐拉到了怀里。矮了一截的少年身型正巧能完全被他所环抱,下巴还能搁在他脑袋上,手足交缠,说不出的契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