遣都畿道大总管率两州府兵去新乡、河阴镇守官道和水道的文书很快由陈叔达签发,并且下达了下去。
至于博陵崔氏没能如期将军粮运送到洛阳,如何处置,李元吉也说,陈叔达也没有再问。
事情是由李孝恭发起的,又是李孝恭在操持,那就交给李孝恭去解决。
中枢给的回应是不管不问,该怎么解决,李孝恭心里清除。
在朝廷的旨意传达到都畿道大总管府的时候,都畿道大总管立马吩咐府上的长史率府上的校尉赶往了都畿道。
七日以后,郑州、怀州两州府兵赶往了河阴。
由于是由中枢发令,大总管府转令,并且是从当地调的兵,所以兵马集结的很快,至于有没有战斗力嘛,那就两说。
毕竟,都畿道但凡是能打的,不是在武德四年初被李世民编入了八大统军府,就是在武德五年初被编入到了齐王府六大统军府。
都畿道的丁口因为唐郑之战的缘故,又很稀薄,所以在先后被李世民、齐王府吸纳了两次壮丁以后,能打的几乎都被抽空了,所以都畿道当地的府兵绝大多数都是样子货。
但即便如此,在他们赶到河阴以后,依然制约了河东柳氏、洛阳王氏、博陵崔氏、清河崔氏之间的争斗。
在这件事上,都畿道的府兵更多时候代表的是朝廷的一个态度。
所以即便是没有战斗力,河东柳、洛阳王、博陵崔、清河崔,也得或多或少的给他们背后的朝廷一点面子。
在河东柳、洛阳王、博陵崔、清河崔的争斗被制约了以后,得到了可以便宜行事默许的李孝恭开始向博陵崔氏递刀。
他先是以失期为由,让博陵崔氏交出负责押运军粮的管事,又一管事的做不了主为由,逼迫博陵崔氏交出了庶系的一房人充任替死鬼,并且当着崔民干、河东柳氏家主、洛阳王氏家主的面,刀斩了博陵崔氏交出的所有人。
然后又正式的向博陵崔氏宣告,要剥夺博陵崔氏在漕运和海运上的份子。
不过,仅仅只是宣告,并没有实质性的举动。
但其意图其他的世家豪门都领会了,那就是李孝恭已经表明了愿意收回博陵崔氏的份子,但怎么收回,收回以后又给谁,就得靠大家自己去争了。
简而言之,就是要让其他想要漕运和海运上的份子的世家豪门去从博陵崔氏手里争,从博陵崔氏手里抢,顺便纳一个投名状,也顺便借着博陵崔氏警告一下其他在漕运和海运上有份子的世家豪门。
这又是一个阳谋。
即便是博陵崔氏知道李孝恭这是把他们当鹿一样摆在一群逐鹿人的面前,依然没办法对李孝恭做出最直接的反击,只能被动的去防御,只能调集起所有的力量,去抵御那些为了漕运和海运上的份子,对他们发起进攻的世家豪门。
“事到如今了,崔氏还存着侥幸心理?”
在李孝恭将博陵崔氏像是鹿一样抛出去,抛到一群逐鹿人面前,然后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返京以后,李元吉特地把李孝恭召到了武德殿前殿问询。
听完了李孝恭对具体过程的讲述以后,李元吉错愕的问。
李孝恭坐在殿左的下首,撇着嘴不屑的道:“财帛动人心呗,在我没有彻底收回他们手中的份子之前,他们以为他们还有机会。”
李元吉点着头道:“是这个理……”
能令人智昏的不止有色,还有财。
李孝恭都把博陵崔氏摆在砧板上了,博陵崔氏还不肯壮士断腕,那就说明博陵崔氏还惦记着漕运和海运上的份子,觉得以他们的能耐,能在一众世家豪门的环伺中守住这个份子。
这就是妥妥的取死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