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孝恭脸色一沉,没有说话。
李元吉继续道:“所以,你现在所遭受的一切,跟折辱无关。”
李孝恭目光落在李元吉脸上,依旧没有说话。
李元吉叹了一口气,又道:“堂兄在江水以南,名为荆州大总管,实则节制着荆州、扬州、交州、半个益州。所节制的州县,遍布江水以南,麾下勐将如云,兵马巨万,称一声江南王也不为过。
堂兄午夜梦回的时候,难道就没深思过吗?
这个江南王,你坐得稳吗?”
李孝恭勐然瞪起眼,低喝道:“我从没想过做什么江南王。”
李孝恭又不是傻子,李元吉话说到了这个份上了,他要是还不明白他为何被李渊冷落,被满朝文武避着,那他就白活了。
李元吉点着头道:“你是没想过做江南王,但你在荆州的时候,已经是名副其实的江南王了。”
李孝恭咬牙切齿的道:“我所作的一切,对得起圣人,对得起我李家的祖宗。”
李元吉认真的问道:“你是什么心思,你自己清楚,问题是别人呢?”
李孝恭的脸再一次的阴沉了下来,阴沉的能滴出血。
李元吉继续说道:“尤其是天有二日的谣言出来了以后,我父亲纵观大唐上下,看到的就只有你了。
因为只有你,有足够的兵力,能将此事变成真的。”
李孝恭瞪起眼喝道:“我身为李氏子嗣,绝对不可能背叛李氏。”
李元吉点点头,问道:“那要是有人将章服披在你身上呢?”
李孝恭童孔一缩。
“那我就宰了他。”
李元吉又问道:“那要是江水以南上上下下,皆奉你着章服呢?”
李孝恭脸色大变,却没有说话。
李元吉再问道:“要是你麾下的人帮你举兵了呢?”
李孝恭的眼珠子一下瞪圆了。
李元吉唏嘘的道:“堂兄应该知道,我父亲昔日举兵的时候,便是这般。我父亲当时只想着做诸侯王,是我二哥和裴寂、刘文静等人觉得我父亲能称帝,所以私底下谋划,一起游说我父亲。
最终在他们的帮助和游说下,我父亲成功举兵,一举建立了大唐。
堂兄觉得,同样的事情放在你身上,你还能安然处之吗?”
李孝恭彻底的陷入了沉默。
李元吉吩咐人又拿过了一个酒囊,抿了一口酒,感叹着道:“我父亲就是这么起事的,他又怎么能让你走他的旧路?
你要是在旁人挟裹下,干了大逆不道的事情。
你我兄弟就不是在这牛车上痛饮了,而是在战场上兵戎相见。”
李孝恭身躯微微一颤,依旧没有言语。
他没有跟李渊划江而治的心思,所以他深知李元吉所说的这些发生了以后,到底有多可怕。
他之前只站在自己的立场上看问题,所以忽略了这些。
如今站在李渊的立场上看问题,才明白了李渊为何要冷落他。
因为他的权力太大了,大的已经威胁到李渊了,大的足以让大唐随时随地分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