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西河上游有条小溪,溪水潺潺,清澈见底,岸边的河卵石下藏着不少鱼虾,小时候每到这个季节他们都跑来捉河鲜,偶尔在岸上烤着吃,偶尔容萤也带些回去给陆阳改善伙食。
从前都是兴高采烈的,只是今日她显得有点心不在焉。
容萤不想下水,裴天儒又不会水,唯有岳泽一人在溪中玩得很是高兴。他裤腿挽了上去,不多时就拎着两条鱼走上岸。
“烤还是煮?我带锅子了,想怎么吃都随你。”
“你看着办吧。”容萤往水里丢了颗石子儿,她倒不是真的想吃鱼,不过心里烦闷。
为宜安郡主的事烦闷,也为陆阳的事烦闷,兴致缺缺。
裴天儒在一旁安静的当背景,她托腮晃了一会儿手里的青枝,目光落在岳泽身上,随口问道:“诶,周叔叔还在军营里的时候,听他说你表现挺好,打了两场仗,都准备封中郎将了,怎么最后不干了呢?倒跑这儿来做捕快。”
岳泽抽出小刀,动作利索地把鱼腹剖开,“怕死。”
容萤笑着说:“真没用。”
他听了也不生气,回头朝她一笑:“对,是没用。”
笑过之后,容萤抱着膝盖思忖道:“你做捕快太屈才了,要不回去跟着陆阳吧?或者,我去向皇爷爷说,到宫里做个大内侍卫如何?”
“谢了,不过不用。”岳泽把鱼打理好,开始生火,“伯方还在这儿,我不想留他一个人。”
容萤不以为意:“他那么大的人了,自己成家自己过,你难不成真要给他养老送终?”
“啊,那不然呢?”他笑了笑,“他这辈子大约不会成家了,喜欢的姑娘死了,没去当和尚都是万幸。我若不管他,他会很可怜。”
容萤沉默了一阵,轻轻颔首:“你倒是心地好。”
“不是我心地好。”岳泽捅了捅火堆,把小铁锅放上去,“伯方对我有养育之恩,就像……陆阳对你一样。”
她听完,脸色微变,垂下眼睑不再说话。
一旁的裴天儒将她的反应看在眼底,似是随意的打量她许久,才慢慢转头望向河对面,忽然说道:“那边就是清凉山庄了。”
提起这个,容萤眉头当即一皱:“真晦气……刚才在街上你就不该拦我。”后半句是冲着岳泽说的。
他无奈地笑道:“你别和宜安郡主置气,她也不容易。”
“奇了,她哪里不容易了,成天好吃好喝的供着。”
“宜安是端王爷在外头生的女儿,你不知道么?”眼见水滚了,岳泽把鱼倒下去,“她也算是家丑了,和你不同,封号前两年才下来,为了方便她出嫁。
“正是因为王妃不待见,因此方把人挪到这里来住。”
想必陆阳也是知道这个才一直拦着她,再怎么样那也是仇人的女儿。容萤愤愤不已,捡了块大石头往水里扔:“你们个个儿都帮着她!”
水溅了些许在锅里,岳泽忙把手里的活儿放下:“没有没有,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怕你一时冲动,做了傻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