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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石阶上下去,还未行多远,听她在背后道:“阿姐,她身上那块料子挺眼熟的。”

后者不冷不淡的嗯了声。

“不是娘留着给你做秋装的么?怎么给她了。”

“来者是客,不过一匹布而已,计较这些干什么?”

“她不是郡主吗?”秦二小姐奇道,“上回端太妃和同安郡主来的时候可赏了不少好东西,怎么不见她带礼物?”

秦大小姐拿手指往她脑门儿上一戳,“你没听说宁王出事了么?人家怎么给你带礼物?”

“那她这郡主当得可有点亏。”她笑道,“还反往咱们这儿拿东西。”

容萤拽紧衣袖往回走,小径上已没有人扫落叶了,院子里两个丫头蹲在角落逗麻雀,她进了屋,三两下就把衣裙脱下来。风朝单薄的中衣里灌,冷得她打了个寒颤。

容萤默默地将衣服叠好,从包袱里把陆阳给她买的那件袍子翻出来,捧在手中呆呆地瞧。

说好的来看她呢……

她抿着唇,手指从面料上繁复的绣纹间抚过,一瞬失落,一瞬难过。

以前人家都是看在父亲的面子上奉承她,讨好她,现在宁王故去,她不过空有个郡主的头衔,其实和普通人没什么两样。

舅舅一家对她也算仁至义尽,还有什么好抱怨的?人家给她吃给她穿,她连一个子儿都拿不出来。

陆阳也是,冒了那么大的危险送她到这里,自己凭什么还要他送佛送到西,留下来照顾她?

容萤捏着仅有那枚玉佩,把头埋在衣裳里,深深吸了口气。

好难受……

这种没有着落的忐忑感将整个人吞没,她忽然发现自己什么依靠都没有了,像悬空了一样,满心惶惶。

“郡主?”大丫头见里头良久没声,凑进来一看,不由道,“啊呀,这旧衣裳还没洗呢,您仔细着别弄脏了里衣。”

容萤抬起头来,神色如常把衣服递回给她。

“您怎么穿这么少呀?回头病了可怎么好。”

她淡笑说:“方才想睡觉来着,瞧这花绣得好看,多看了一阵就给忘了。”

丫头闻言也跟着笑:“您可真有意思,奴婢还没听说有看这个看出神的。”她扶着她躺下,拉上被衾细细盖住。

“我就在外头,您有什么事儿尽管叫我。”

“嗯,好。”

说是要睡觉,其实一点困意也没有,她只睁着眼,看对面的铜壶滴漏,水一粒一粒滴下来,极有节奏的在耳边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