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坐在龙椅上,浑身像是被抽光了力气,只好靠在椅背上。他的心口冰凉,疼得要命,简直像是把心脏生生剜去,放在冰天雪地里冻上一夜。他抚着胸口,痛苦地闭上眼睛。
他想,他们的感情,大概只是假象。是他的一厢情愿,自欺欺人。
那许多以前回忆都是甜丝丝的画面,现在看来竟有些嘲讽。
怎么会这样,怎么能这样?田七她……怎么可以这样待他?
纪衡不甘心,他真是太不甘心了。他从未对哪个女人这样认真过,恨不得把胸口撕开把心掏给对方看,结果人家表面上深情款款,内心也许只当这是个笑话。
不行,不管怎么样,他要找田七问清楚。纪衡沉着一张脸,起身去了田七房间。
田七正在自己的房间内读郑少封给她写的信。郑少封这次依然用了非常多的篇幅专门嘲讽倪世俊。
他这次也提到了倪世俊的来路:父亲曾经是五城兵马司指挥,不过八年前突然死了。皇上怜惜他自小失恃,等他长大了,就把他放在了楚将军那里好好地历练。
田七看到这里就觉得事情解释不通。皇上特特地交代安排,这可算是难得的殊荣了,倪世俊他爹只是个正六品的五城兵马司指挥,这种官职放在遍地高官的京城真是不够看的。而且那人都死了好几年了,对于这类因公殉职的低级官员子女,或是赏赐钱财或是破例荫官,总之这些事体根本不用皇上过问,只需他最后点个头。就算皇上要开一开天恩,亲自关心,但那该是早早了结的事情,又为何事隔八年,皇上还惦记着人家儿子的前程、专门给安排到了楚将军身边?这分明就是把倪世俊当自己儿子养嘛。
想不通啊想不通。田七又看了一眼信纸上倪世俊他爹的名字,记在心里。她对这个人产生了强烈的好奇心。
田七刚把信收好,就发现皇上来了。皇上以前来她房间时都是偷偷摸摸的,做贼一样,但是这次动静很大,“呼”地一下把门推开,挟着外面的凉风就闯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