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人啧啧称奇的是,“苦主”季凌主动上疏,为安王开脱,把一切罪过都揽在自己身上,说自己原先答应了娶文姜为妻,后来又改口向安王提出降妻为妾,这才惹得安王勃然大怒,一切全因自己失信造成,自己被揍也毫无怨言。
这一桩乌龙,最后自然不了了之,但安王动不动喜欢揍人的名声,算是彻底坐实了,直到许久以后,那些原本听过这桩逸闻的人,与安王说话时,都下意识保持三尺开外的距离,生怕自己不知何时也会挨揍。
回到眼下,连裴皇后也听说了昨日的事情,并且饶富兴味问起来,大家都有些好笑,等着瞧贺融如何回答。
但贺融还未来得及回答,嘉祐帝便携淮王一道过来了。
天子一脸喜气洋洋,以往与裴皇后相敬如宾,此刻见裴皇后欲上前行礼,竟抢快一步,亲自将其扶住。
“梓童有身孕在身,不必多礼。”
此言一出,在场所有人,包括贺穆与宋氏等人在内,都愣住了。
嘉祐帝见众人一脸讶异,就笑道:“你们还不知道吧,昨日太医来看诊,诊出皇后有孕,已经快三个月了,孩子老实,竟也不闹腾,皇后起先还不知。”
其实皇后未必不知,女人对自己的身体变化再清楚不过,只不过民间习俗,三个月以内,胎位未稳,能不说则不说。
裴皇后心细,不似嘉祐帝那样粗枝大叶,她早已发现淮王不自在的神色,便接下嘉祐帝的话,微微一笑:“昨日陛下还与我说起,为社稷宗庙计,宜早立储君,所以等我这边满三个月,便与立淮王为太子一事,一道昭告臣民,算是双喜临门。”
贺穆这才知道自己完全是小瞧了裴皇后,心中既是欣喜,又有一丝歉意,忙道:“臣何德何能,不敢当如此重任!”
这也是正常的谦辞,若贺穆说自己当仁不让,那才是稀奇。
他们说话间,贺融朝贺秀那边望去,只见后者面色如常,虽也谈不上什么喜色,但至少不似前些日子那般,戾气上脸,动辄怨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