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们准备开始!”王导面色凝重地对陈副导点点头,除了自己很多年前的第一部作品,他已经很久没有和一群从没演过戏的新人拍戏了,这次拍摄对他来说也是巨大的挑战。
慕君被陈副导领到中间的一把躺椅旁,乖乖地爬上去,躺好,看着慕颜、慕甜儿……一个一个好奇地、忐忑地躺在躺椅上,她闭上眼睛,等待王导的一声令下。
“一、”
在他数出“一”的时候,她感觉自己轻轻地飘浮起来,耳旁有风声呼啸而过,她想睁开眼睛看看还在不在房间里,但对未知的恐惧还是让她打消了这个念头。
“二、”
听到这个数字的瞬间,她失去了知觉,好像在香甜的睡梦中过了几千年,直到一个熟悉的声音,穿越层层空间,在她的梦中回荡着回声:“三”,她如挣脱束缚般猛地睁开眼睛,惊慌地看向四周,熟悉的彩色画廊,熟悉的墨绿竹林,熟悉的小桥流水,这是,这是音乐学院!
她嗅到远处飘渺的栀子花香,听到身边同学仿佛飘荡在云端的笑闹,掐了自己一把,感觉到真实的疼痛,看到一个将她全身笼罩起来、如一个鸡蛋壳般的护罩,才回过神来,注意到地上有一个金色闪光的箭头,一直延续到竹林之外,顺着彩色画廊和潺潺流水蜿蜒而去。
这里不是真实的世界,慕君告诉自己,如果她在现实之中敢孤身一人大大咧咧地站在外面,肯定会不断有同学过来搭讪,而不是无视她和地上的金色箭头,直来直往地去干自己的事。
而她的装扮,慕君低头,发现自己胸前垂着两条麻花辫,穿着一条又老又旧的碎花及膝连衣裙,不变的是她姣好的身材。摸摸鼻梁,不习惯地推了推压着鼻梁的黑色大镜框,她顺着箭头、顶着护罩一路小跑,经过小溪流的时候顺便照了照,发现拿下眼镜后自己的容貌没发生什么大的变化。
第一场的地点在音乐学院教学楼前的“歌唱广场”上,这个广场在音乐学院十分有名,它左右两边设有两个相对而立的大舞台,把广场一分为二,中间则是人数投影栏,实时记录两个舞台的围观群众。因为“歌唱广场”这样的特性,大家又叫它“斗歌台”。
斗歌的两人分别站上两个舞台,同时唱响自己的歌曲,离舞台越远,听到的声音越小,如果一个人在左舞台下,他不会听到右舞台的歌,反之亦然。“斗歌台”最大的特点是,两个舞台的音量是根据围观群众的多少而定的,也就是说,如果左舞台人数多于右舞台许多倍,那整个“斗歌台”只能听到左舞台的声音 哪怕是站在右舞台下,而这种完胜对手的情况只记载于广场设计师手册中,音乐学院历史上从来没有出现过,毕竟两个人斗歌,实力差距肯定不会太大,更多时候都是以广场中间人数投影栏定胜负。
去广场的路上,慕君注意到很多来自其他学院的学生都往自己方向过去,音乐学院和其它学院的院徽不一样,当然,新生和老生的院徽也不一样,在剧本里,正是一个眼尖的老生看到了自己的院徽,用自己老土的装扮取笑其他新生,才有后面的打脸剧情。
在一分钟内,慕君成功地赶到了广场外围,她没有进去,因为剧本里写的是第三场斗歌结束后她“经过”斗歌台,所以她必须找个远点的地方呆着,才能在该经过的时候经过。
偌大的广场上空空荡荡没几个人,其中还有顶着白色护罩,站好自己位置的歌修们,她在广场边找了颗枝繁叶茂的桂花树,在树荫下面向广场站着,此时,她看到几个顶着护罩的人跑向广场,慕甜儿还跟她打了个招呼。
一分钟的时间不长,几秒后,笼罩大家的白色护罩消失,仿佛从远方飘来的笑闹声在护罩消失的那一刻灌进自己耳中,此时,那种真实的感觉猛地放大,好像她穿越到了另一个世界。
站在树荫下,不断有零零散散的人看着她笑出声来,她还听到一个打扮时髦的女孩一边走一边对女伴骄纵地笑道,“什么时候新生里多了一个书呆子!”
他们的语气口吻、说话反应都那么真实,一点表演痕迹都没有,好像他们一直生活在这里,而她和其他歌修不过是闯进他们世界的玩家。这个天网世界如此真实,让她不得不回想起春对她所说的猜测,难道那个现实的世界,其实是其它世界的天网世界?
但她并没有花太多时间思考这个问题,因为在广场中间,眼尖的慕君发现剧情已经开始了。
广场上,新生老生加起来十余人相遇,老生们直接挡住了新生们的去路,两方对峙。
“哟哟哟,”褐红乐团的键盘手猥琐而夸张地拍起了手,“这不是我们新进来的小师妹,小师弟吗?”用肩膀撞了一下最前面杨放,“喂!小子,你很吊哦!”
“新生就要守新生的规矩,”褐红乐团旁,泪妃慕水端出自己标志性哀怨笑容,说的话却不像她的外表那样,咄咄逼人,充满了反差美,“懂吗?啊恩?”
杨放长长的刘海遮住了他的眼睛,他的声音如火山底下奔涌的岩浆,随时有可能喷发出来,“规矩?规矩不是人定的吗?”
“哟!这小子挺横的啊!”褐红乐团主唱杨翰吃了一惊,他是真的吃了一惊,剧本上写的就两行字,其它任意发挥,也就是说,台词都是自己临场发挥的。杨翰比他长一届,家族地位也比他高,他能在自己面前不落下风,还真有些出乎意料。
见杨翰说了一句就不说话了,贝斯手甩了甩肩上的长发,接下话茬,“新生,台上耍一圈?”
杨放抬头,刘海滑到两边,露出他充满熊熊火焰的双眼,“你要战,那就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