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他没挨打,因为姜长炀想了半天,没发现有重了长辈的名字的。
姜长焕欢天喜地地宣布,他闺女就叫宝宝了,至于大名儿,等长大一些再起,也没关系呐!姜家的儿子们,名字多半要交给礼部和宗正寺,闺女的名字倒是自己起,倒不怕重名。
瑶芳念了两遍闺女的小名儿,心满意足地道:“行,就它了。”抱着闺女安心坐月子去了。
姜长焕到底是放心不下宫里,尤其是叶皇后,生怕她出什么意外。旬日休沐,跑到宫里求见,打的是谢恩的旗号。先见了元和帝。元和帝比先前并没有太大的改变,身形微胖,眼下有青痕,嘴唇的颜色倒没有变得更深,大约是身体已经比较适应那些丹毒了。
姜长焕见他一副痴迷于金丹的样子,回忆一下自己花朵一样可爱的小闺女,决定绝不要做一个得罪皇帝被抽的“直臣”,免得降低女儿的生活质量。除了谢恩,关于炼丹的事儿,只说了一句:“您要真弄那些个,也别吃太多,饭吃多了还会撑呢。”
元和帝知道他的态度微妙,不以为意地摆摆手:“行了,去看你娘娘去吧。”
姜长焕只得先往慈宫谢恩,再去中宫见皇后。慈宫里,韩太后对于他如此识趣十分欣赏。在京的宗室就这么几个,除了宗正家,也就是他家了。姜长焕虽是叶皇后带了几年,对韩太后的礼数是一丝也不差的。韩太后开心之下,又问了他妻女如何。陪着韩太后说了好一阵儿话,才得脱身出来。
到了中宫,见了叶皇后,果见她一向平和的脸上带了那么一丝丝的焦虑。叶皇后却不将难题扔给他,也是先问其妻女,得知一切均好,笑道:“好好对她,为了妻者,一辈子能松快的也就是这么几天了。命不好的,月子里还得忙事儿。”
姜长焕都答应了,小声道:“方向太后也是这么讲的。太后是不是……有些寂寞呢?”不然不会跟他这么关切的,临走了还给他包了老大一包药材,都是对产妇有利的。
叶皇后道:“两个皇子读书了,圣上也不常往慈宫去——他现在往哪儿都少,守着炉子的时候多。慈宫眼眉前就那两三个才人妃嫔侍奉着,抬头是这几张脸、低头是这几张脸,能不无聊么?”顿了顿,“她也可怜。往后你来宫里,只要有由头,就跟她说两句话吧。”
姜长焕道:“是。”
叶皇后往他脸上一瞧:“怎么?有心事?”小楼从他家里出来,就觉得有些不妙。回到宫里便将如何少夫人问话,听起来像是诈她的,最后叫少夫人知道了宫里的事儿,都向叶皇后交代了。叶皇后琢磨着,这小两口都是有良心的人,说不定多么担心,近日就会想办法来通个气。
果不其然,姜长焕这就来了。
姜长焕说的,也就是元和帝吞服金丹的事儿:“我们家闺女洗三的时候,一群闹神过来吃酒,见到了安国公家的小子。他说,他爹都要疯魔了,连他哥都看不下去了……”并不提小楼的事情。
叶皇后心道,安国公家的小儿子与你是朋友,这话说的,倒是与我知道的合上了。听姜长焕讲完,叶皇后缓缓地道:“这么说,安国公也是陷进去了?”
“是。”
叶皇后揉揉眉心:“这便更难办了。”
“啊?”
叶皇后苦笑着说:“他要是蒙蔽圣听呢,总是有办法戳穿的,到时候他也得不着好。他要是真的信这个,可真是毫无破绽了。”
姜长焕蒙圈了:“这老糊涂蛋!他跟着圣上胡闹,出了事儿,全家跟着吃瓜落!那旁的人呢?不是说,还有荐道士给圣上的么?”
叶皇后道:“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实在不行……”
“啊?”
叶皇后犹豫了一下:“偷偷给圣上的药减了剂量,好歹能多拖一会儿。”
姜长焕脑子转得快,听到这里,便说:“药上动手脚?不如从安国公那里下手?寻些调养身体的方子,经安国公之手,递给圣上。”
叶皇后道:“凡药,有主有辅,须君臣调合,才不伤身。若不知道圣上原本服食的丹方,与之相克,再好的调养之药,也会变成催命的毒药的。须再三谨慎!”
姜长焕低声道:“想办法弄一颗来,我拿去给张灵远看看,他应该能知道这里头都有什么药。”
叶皇后道:“这个我来想办法吧。好了,明明你是来报喜的,又要来说这些烦心的事儿。不要想这些的,好好回家看你闺女去。等长得大些了,带来给我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