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想着,连元和帝给的压力都不算什么了呢。
姜长焕心里憋着一股劲儿,握紧了拳头,想再表一表忠心,冷不防元和帝又长吁短叹地加了一句:“不要惊扰了贵妃。唔,王才人那里也要问话,你们都要有分寸。”再不喜欢这个女人,那也是他临幸过的,可不好叫别人给作践了。
三人心领神会,又对元和帝此时此刻犹对吴贵妃抱有幻想觉得无奈。姜长焕心里一直在琢磨着这件事儿,倒是先问出了一个问题:“贵妃宫里使唤人叫去问话,皇子怎么办?可别惊扰了。”
元和帝犹豫片刻,对板子道:“将熙儿送到慈宁宫。”
板子恭敬地答应了。
三人见元和帝再没有吩咐了,一齐辞出,指挥使与板子两人商议,姜长焕就是个旁听的。耳听得他们很快就分工合作,将吴贵妃、王才人两处的宫人由板子和姜长焕合作抓捕,姜长焕将人押到北镇抚司,指挥使亲自来审。
元和帝只是说不要惊扰贵妃,可没说不许动她的宫人。如果不能将这件事情查个水落石出,锦衣卫就要成笑话儿了。
姜长焕跟着板子到后宫抓人,动手前且得跟叶皇后打个招呼。叶皇后听说元和帝将次子交到慈宁宫,并不交由她抚养,平静地点了点头:“知道了。”
姜长焕望着叶皇后,满眼的关切,板子眼里的关切居然不比他少。叶皇后微微一笑:“你们办差去吧,到了慈宁宫,要向太后说明白了。贵妃和才人那里,旧有的人带走了,记得拔些人才侍候。不许折辱了她们。”
板子连连称是。
叶皇后头疼地摆摆手:“这件事情不要闹得太大,不好听。算了,说了也是白说,那么大的排场,也瞒不住人。那就查个清楚吧,省得我一想到宫里有这等阴险小人,就睡不着觉。”
两人乖乖答应了,自去办差不提。
————————————————————————————————
叶皇后看着两人的背影,嘴角挂上一丝冷笑。
吴贵妃,死定了。
吴贵妃的宫里,都是得她器重的人。什么样的主子招什么样的奴才,这话即使不是全对,也有七、八分的准。一旦被抓到了锦衣卫里审问,不出三天,就得有人松口,撬开一块砖,下面就能拆了一堵墙,方便得很。
叶皇后现在要做的,就是等消息。相信姜长焕不会放过这个机会,而板子明里暗里的示好,叶皇后也看得分明。至于锦衣卫指挥使,他肯接这个活计,就是已经有了主意——总要拿出点成绩来。不是王才人,就是吴贵妃。运气好了,两个一起拿下。
抚了抚裙摆,叶皇后撑着扶身起身:“去慈宁宫。”出了这样的大事,两个皇子都送到慈宁宫了,于情于理,叶皇后得跟韩太后见一面。
慈宁宫里,韩太后呆坐在一张罗汉榻上,双眼无神。
她已经懵了。
在宫里过了大半辈子,也不是没经过事儿的人。正因为经过事,越发觉得水太深。她已经很长时间看不懂儿子的想法了,事情发展到现在,她也变得两眼一抹黑了。见叶皇后来了,韩太后抛开了以往的成见,急切地问:“你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么?怎么一个两个的,单拣着有孩子的人关呢?”
叶皇后苦笑道:“也许就是因为有孩子吧。”
韩太后长长的指甲抓着矮桌的桌面,发出刺耳的声响:“都是吴氏的错!为什么连王氏也抓了去?”
叶皇后道:“想来圣上自有主张。”
韩太后满肚子邪火没处发,呯地一巴掌拍到了桌子上:“主张主张,他要早早定下太子来,不给那走歪门邪道的念想,也就没有今天这事儿了。”
叶皇后委婉地解释道:“事出突然,且……听说那符纸诅咒,似乎咒的是熙儿。”
韩太后一顿:“还有这事儿?”
叶皇后道:“我也只是听了那么一耳朵,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还得等他们审完了才能知道。这里面事情麻烦,慎刑司办不了这样的大事儿,锦衣卫出入宫闱又不方便,且有得磨呢。现在这样已经不错了,传到御史耳朵里,等闹着要三法司会审,才叫热闹呢。”
韩太后怒道:“审!凭什么不审?李东都已经招了是吴氏的主意,就得把这缘由给我弄明白了!”
叶皇后心说,这才对嘛,哪有遇到这样魇镇的事情居然压下来的?又不是开玩笑逗乐,这是实打实的巫蛊啊!口里却劝道:“只要有了结果,断没有瞒着您的道理,您且将两个孩子照顾好了,那都是您的孙子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