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衡在翰林院做侍讲学士,天子近臣,四品文职,在文官之中,起步算高了。
如今他也是一袭云雁补服,摘了硬幞却未摘网兜,眉宇温温,一脸苦笑:“你大约不知道,满长安城的传言,说我爹……”
两手并到一处逗了逗,他抛个了然于心的眼儿给宝如,跃坐在季明德的书案上:“和你家王妃两个不清不楚。这个且不说了,你家王妃能看上我爹那个五短身材,我倒觉得万分荣幸。
可我娘不干,她说,只要我敢娶悠容,她转身就敢上吊,你说我怎么办?”
宝如道:“你既学富五车,又是状元,这便是考验你的时候,要看你怎么说服伯母了。”
于李家伯母来说,丈夫为了顾氏而死,儿子再娶顾氏的女儿,她要不上吊,都对不起苍天所给的命运。
宝如转身,屈膝在书桌抽屉里翻着:“我家青苗如今有多大了?可开蒙读书了不曾?”
方衡以手比划着形容:“大概这样高,书读的好不好我不知道,嘴比你还甜,样子比当初还可爱。”
忆及在叉口胡同的小院子里,她塞给他一颗麦芽糖的时候,仿佛不过昨日。他笑着拉下她的身子,道:“来,让我尝尝你的嘴甜不甜。”
分开也不过一年多,小青苗那孩子可爱到,宝如简直不希望他长大。
赵宝松到洛阳有半个月了,除了方衡,再无人知。宝如倒不怎么想念哥嫂,独独思念小青苗,可为妨叫尹继业李代瑁这些人发现,她连悄悄去看一眼儿都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