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着他背上那狰狞可怖的伤痕,终究狠不下心来,低声道:“你先回趟府,叫他过半个时辰来此接我就好。”
只待苦豆儿一出门,尹玉钊便十分得意的笑了。那神情,颇像个耍赖得了呈的大男孩。
老厨娘端了饭进来。一碗羊肠面,一份手抓肉,另有一份酥酪。厨娘汉话说的很溜,对待尹玉钊的态度,也不像是外面传的,情人一样,反而更像是对待自己的儿子。
她颇有些大大咧咧,伸指在尹玉钊额头点了一点,道:“三天没吃过饭了,此刻有你妹妹喂你,好歹吃两口,好不好?”
说着,她便将那碗羊肠面递到了宝如手中:“你喂他,我看他吃不吃。”
西海人喜吃羊肉,但宝如向来不食下水的,也从不吃羊肠,连它的味道都不想闻,屏息挑了一筷子,直愣愣戳了过去:“张嘴。”
尹玉钊埋头笑的背上水泡颤危危抖着:“我不吃那东西,把那碗酥酪端来,喂我吃。”
栗特人酥酪酿的极好,闻之一股奶香。宝如搅匀尝了一口,味道是好的,但太酸。
她将那碗递给厨娘:“大娘,搀些蜂蜜在里头吧,太酸了。”
老厨娘也是撇嘴:“他不食蜂蜜的。”说着,老厨娘转身走了。
宝如于是挖了一勺子给尹玉钊,他一口吃了,苍白的唇总算略有颜色,极费力的说道:“小时候头一回吃蜂蜜,就是她从老王爷的酥酪上替我刮的,一生头一回吃那么甜的东西,我还想吃,她再一次替我偷的时候,叫管事抓住,狠狠打了一顿。”
其实并非打,只是拉到牛棚里收拾了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