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不过三更,宝如和季明德才搬弄完,沉沉睡去。
寺里的僧人们二更便起,大雄宝殿中由怀屿主持,诸僧人嗡嗡之声绕梁,开始了一天的早课。
接待挂单僧人并俗家的寮院中止住着季明德和宝如,只凭昨夜季明德望着宝如那眼神,怀屿猜他夜里必定要办好事儿。毕竟佛门之中,若叫火头僧们听见,也是一重扰乱修行的大罪。
寺中的磨盘,恰就在寮院中,所以早起之后,他摒退火头僧,自己端着炒熟的娘谷米,悄悄推开寮院的门,去磨僧人们一天的伙食了。
月明星稀,花圃中站着个男子。一袭白袍,在半夜的寒露中定定的站着。
佛门号称清净地,但其实并不清净,昨天就有上百土蕃人在此伏杀季明德,还是怀屿率着武僧们,帮他杀光那匹人。所以他见怪不怪,怀中抱着大笸行至磨盘边,取笤帚细细将磨盘刷了一边,倒了半笸娘谷在上头,边推边往磨眼里刷着,磨起了谷子。
“季明德此人,很有些意思,赵宝如更是。”来人走了过来,月光下怀屿认出他来,是禁军侍卫长尹玉钊,站在磨盘边看谷粉一点点滚落在磨盘上,抓了一把。
炒熟过的娘谷米,淡淡的甜,很好吃。
怀屿停了停,笑道:“三更半夜,夫妻人伦,再正常不过的事情,您也正当年,不给自己找房妻室,偷听壁角,在小僧看来,还是侍卫长更有意思。”
做恶人的一点不爽便在于,做恶得呈之后,得意洋洋,却没个炫耀处,于是抓心挠肝。
夫妻人伦是再正常不过,可宝如读过那封信,此时深信季明德与自己有血亲,这就有意思了。
尹玉钊拍净手上的娘谷,随手斩了朵牡丹,转身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