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淑妃怒极:“本宫倒要看看,今天有谁敢擅闯本宫的寝室!”
王皙阳冷笑一声,眼也不眨,举步便行。忽听垂露殿大门外一声高呼:“皇上驾到!”东平王在侍卫簇拥之下匆匆进来,一见满院子侍卫,不禁皱眉道:“阳儿,这是做什么?”
王皙阳回身行礼,道:“父王,起居处今夜突现刺客,虽然被侍卫击伤,却带伤逃遁。侍卫们在清圆阁追丢了人,儿想清圆阁离垂露殿不远,恐怕刺客躲到垂露殿来,万一伤了庶母……”
徐淑妃含泪道:“陛下,太子带领侍卫深夜冲入妾身宫中,大呼小叫,竟然还要闯入妾身寝室!妾身自幼也读过几本书,实不知这究竟是哪里的礼数,还请陛下教与妾身。”她年纪虽然已过三十,但保养得宜,肌肤细润,身姿窈窕。最美是一头长发,乌黑柔亮,此时披散下来,随风微动,如同九天仙子云围雾绕,加上梨花带雨,真是我见犹怜。王旭对她本是恩宠已久,虽听她语多激愤,不免略有逾矩,也不忍加以责备,转头向王皙阳道:“阳儿,淑妃虽是你庶母,到底还要顾些礼数,这般带着侍卫闯进寝室,实是有些失礼了。”
王皙阳嘴角带着冷笑,道:“父王误会孩儿了。庶母安危,儿不敢存侥幸之心。至于说到失礼之处,儿倒想请教庶母,皇后殡天不足七日,嫔妃却不遵制守灵,不知又是祖宗传下的哪一条规矩?”
徐淑妃面色微微一变,没有接话。王旭看了她一眼,面色微微一沉,道:“陈监人!”
陈监人自然是跟在皇上后面,听了呼唤连忙站出来:“陛下,小人在。”
王旭沉声道:“太子方才所说是怎么回事?”
陈监人咽了口唾沫,讷讷道:“这……只因二皇子偶感风寒,淑妃娘娘爱子心切,所以……”
王旭面色冷沉:“你是宫中多年总管,这些礼仪规矩,难道还要寡人来教你不成?来人,将陈监人重责二十棍!”
陈监人愣了愣,已经被侍卫拖了下去,垂露殿外立刻响起杀猪般的叫声。王旭微微皱了皱眉,道:“淑妃失礼,罚禁足三月,扣除半年月例。”他已经明白王皙阳为何非要搜垂露殿,分明是为了报徐淑妃不为母亲守灵的仇,有意来闹。既然明白了,自然也不会责备儿子,当下柔声道:“阳儿,垂露殿也搜过了,去别处再查吧。”
王皙阳摇头道:“庶母寝室之中尚未搜过,儿实在无法放心。”
王旭无奈,点头道:“那就搜吧,只是不要让侍卫们都进去。”儿子是不依不饶,淑妃的做法也确实失礼,那就搜一搜吧,也好让儿子出了这口气。毕竟他长年在南祁为质,难得可以回来一次,何必让他在母丧之上又添一层不悦?
徐淑妃身子一震,王皙云站在一边也变了脸色。他悄悄派人去桃云阁叫来了皇上,谁想得到皇上竟然允许王皙阳搜查妃子的寝室。
王皙阳再无二话,大步走过徐淑妃身边,踏进屋门。因为有王旭的话,侍卫们大多就留在院中,只有两人跟着他进了屋里。徐淑妃屋中摆设不多,颜色也是淡雅柔和,除了窗前琴案,墙边衣柜之外没什么东西,一目了然。两个侍卫不等他说话,便去打开衣柜检查,只见里面满是绫罗绸缎,根本装不下什么人。徐淑妃站在门口不断冷笑,道:“太子可查着什么了没有?”
王皙阳似乎没有听见徐淑妃的讥讽,居然真的伸手在衣柜里细细翻起来。王旭在旁看着,不由暗暗叹息。素知这个长子心气高远,是有大主意的人。若是下了决心要做什么事,便是自己这个父亲也休想扭得转来。想他长年在外为质,乍闻母亲病逝已是大悲,又偏是淑妃不遵制守灵,必又添了一层人情冷暖之感,对淑妃这般不依不饶,也并非全是无理取闹。因此虽觉儿子未免过份,却也心疼,只好由着他折腾。
王皙阳将柜子里的衣裳一件一件翻过,竟似是打算搜个底朝天的样子。徐淑妃眼见自己的内外衣裳都被掀了出来,气怒交加,也顾不得皇上在旁,厉声道:“太子是否要将本宫之物全扔出来示众才肯罢休!”
王皙阳听如不闻,将衣柜里细搜了一遍,立起身来,眼光仍然四下打量。徐淑妃怒气填胸,咬牙道:“太子还嫌闹得不够么?”
王皙阳目光四下转动,最后落在屋中的床上。徐淑妃的床榻是正当宠时王旭所赐,质材是珍贵的金丝楠木,床上挂的帷帐都是宫中绣女以金线细绣百蝶穿花图样,灿烂无比。此时房中他处都已搜遍,唯这张床上帘帷垂挂,只露一角锦被,也是绣凤异锦,却看不见里面风光。王皙阳目光闪动,挥了挥手,两个侍卫大步上前,竟要去扯开这帷帐。徐淑妃气得面目变色,尖声厉喝:“大胆!这是皇上御赐之物,哪个敢动?云儿,哪个敢沾上一沾,就把他的手给本宫剁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