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越笑了笑,道:“方苹这小姑娘,当真是不容易。我本来还怕她跟她爹一样,方正迂腐,在后宫中无法立足,现在看来,还真是不负众望呢。”
柳子丹撇撇嘴:“殿下挑中的人哪会有错?说来我倒好奇,你怎知道方苹在祭台之上能压倒高怜,稳获皇后之位?”
李越笑了笑,道:“其实我也没把握。我倒是想到方苹身为礼部侍郎之女,春祭的规矩肯定倒背如流,却没想到高怜居然也对《礼范》一清二楚,当时倒真把我惊了一下。”
柳子丹的眼睛瞪得有包子大,忍不住便叫道:“你说你根本没有把握?天啊,你知不知道,若是当时方苹应对失当,高怜得了人心,形势便万难扭转了!”
李越笑道:“知道。虽说方苹做皇后对我很有利,但对她来说,主要却是为了自保。既然是要做皇后,总得拿出点本事来,大家才能心服不是?”
柳子丹简直不知该说什么好:“我还以为,还以为你是早就安排好的,原来……这岂不是撞运气?若是万一失误,高怜做了皇后可怎么办?”
李越笑道:“高怜做皇后也没有什么了不得。高硕才本来家世已尊,再多个国丈的头衔也未见得就怎么样了。何况要是高怜做皇后,至少眼前用不着提防高硕才了。”
柳子丹啊了一声道:“不错。只是高硕才近日倒没有什么动静。”
李越冷笑道:“这个家伙老奸巨滑,八成是摸透了我的意思,特别谨言慎行,防着我找他晦气呢。”
柳子丹眉头微蹙:“你既是扶持了方苹,与高硕才等于分道扬镖,恐怕还是要先下手为强。”
李越点点头:“我知道。不过这老家伙也防着我呢,现在一时之间还真找不到什么下手的机会。单是节礼,高家这些天就是不间断地送,你也不好一边收着人家的礼,一边就无缘无故把人砍了不是?”
柳子丹嗤地笑了一声:“谁叫你收来着?”
李越哈哈笑道:“不收白不收,先拿着再说。我这个人,一向是吃人家不嘴短,拿人家不手软。”
柳子丹微微一笑,心想你说得好听,你的心软不软,我还不知道?不过他也不说破,继续道:“这是太医院的折子,说太后近日身体欠安,略有心悸症状。”
李越奇怪道:“太医院的折子也上给我?”
柳子丹白他一眼:“太医院这是例行问诊,每日轮值,若是没有什么问题,自然就直接送到起居处记档了,现在出了问题,当然要呈报一下,免得过后真有什么大病,牵连到自己。”
李越摇了摇头:“什么心悸,多半是被我气的。晚上没睡好罢了。太后才四十岁,我看身体好得很,不会有什么事。叫太医小心诊脉就是了。还有什么没有?”
柳子丹快速翻了翻:“没有什么了,重要的折子前面你都已经批过,后面这几份知道就行了。”
李越精神一振:“走,去箭场!”说实在的天天批折子,他也真批够了!
卫清平已经在箭场等了半天,正在满脸惊讶地研究卢工匠拿来的那张巨大的弓。柳子丹一眼看见,眼睛也不由睁得老大:“这,这是什么?”
李越嘿嘿一笑,走过去把弓接过来:“这个就是长弓了。”这张弓有将近两米长,是比着他现在的身材做的,比之一般的弓确实大得不可思议。就是铁骥用的那种特制的大型铁胎弓,也不过才有这张三分之二长度而已。
卫清平刚才已经研究过了,以他现在的臂力还无法完全拉开这张弓,忍不住问道:“殿下,做这样的弓……”这种弓看着就笨重,怎么能在马上使用?若是步兵来用,那一个步兵什么兵器也不用携带,光背这张弓就够累的了。
李越笑道:“不用着急,我射给你们看看。卢工匠,这张弓可是按本王的要求调的弦?”
卢工匠是腾龙伏虎军营中的制弓工匠,闻言大声道:“回殿下,小人一步也不敢省,完全按殿下所说调弓。”
李越试试弓臂的弹力,满意地点点头,命令道:“百步,树四层靶子。”一言既出,众人震惊。古者箭有以力胜者,号曰箭透七甲,即是一箭射出,能射穿七层铠甲。但那毕竟只是传说,现在的射箭之人,八十步左右能射透一两层铠甲,已经要算是极好力道了。目前这张弓如此巨大,众人已经料到必然能既远且劲,但要百步之内射穿四层包牛皮的木靶,任是什么神力之人也难以做到。当下有侍卫连忙树起靶子,众人都屏息观看。李越满满开弓,瞄准了靶子一箭射出,只听飕一声竟然尖锐如哨,刺人耳膜。众人皆是瞠目结舌,这一箭不但穿过了四层包牛皮的木靶,而且余势未尽,射进后面的墙壁里,箭镞全部没入。柳子丹看得呆了,卫清平情不自禁走过去摸了摸那一层层的靶子,似乎想看看是不是真的。唯有卢工匠看自己做的弓如此神勇,自豪无比,捋着胡子直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