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越笑道:“好一个强项令!难怪能养出方苹那样的女儿。”
柳子丹更加奇怪道:“又胡说了,难道你见过他的女儿?”
李越道:“当然见过。”把方苹当日大街上自撞马车之事简单讲了讲,柳子丹也不由动容:“果然是有其父必有其女。嗯,其实她说的不错,若是她做了皇后,倒是对你最有利的。”
李越点头道:“是啊,所以我也准备支持她。不过总要让人说不出话来才是。”
柳子丹轻笑道:“此次冬猎不就是个机会?皇上遇险,全因韩子凤怂恿皇上纵马所致,可见此女野性未驯,全无皇后母仪天下的贤淑风范,若非她是武威将军的侄女,就是终身不得入宫也不为过。”
李越药劲儿已经上来,头也有点昏沉,迷迷糊糊地笑道:“这个罪名真不错。不过太后虽然心疼皇上,可也舍不得不让韩子凤入宫。再说就算没了她,还有个高怜。其实真论本人的人才,高怜才是方苹最有力的对手,韩子凤还是个孩子呢,也真野得厉害。要想让方苹做皇后做得顺利,还得有个机会让她把高怜也比下去,还得比得朝中官员都服帖才行。”
柳子丹看他眼睛也睁不开,柔声道:“行了,你快睡吧,别再说了。”
李越头靠在他肩上,昏昏沉沉地道:“侍卫的事我也想过了,南祁历史上没有摄政王,也就没有什么祖制好借鉴。再说我这次好歹是救了皇上的命,那射熊的一箭又是北骁人的箭,很可以拿来做做文章。就是四百名侍卫到时候住哪里是个问题,也不能人人都像清平一样住在府里,咱们府里也没那么大地方不是?”
柳子丹微微一震,道:“卫公子还要回府?”
李越迷糊着道:“嗯,他的身体要好好调养,住在外面不方便。”
柳子丹沉默片刻,轻声道:“我幼时在宫中,虽然父皇宠爱,但我母亲深知独宠招祸的道理,处处要我容让。那时候父皇有什么好东西赏给我,只要皇兄们说要,我都会让出一半去。”
李越头脑已经有些昏沉,含糊道:“那都是以前的事了,不开心的事不要再去想它了。”
柳子丹轻轻摇头,道:“后来父皇送了个人给我伴读,是朝中大臣的幼子,年龄与我相仿,人也极伶俐,和我极是投缘……”他看着李越的脸,轻轻道,“可是后来我发现,他年龄愈长,就愈想与三皇兄接近,只因他觉得三皇兄是中宫所出,将来必能继承大统。我发现了之后,就禀告父皇,将他直接送到了三皇兄宫中,以后我再见他,也再不曾跟他说过一句话。你可知道是为何?”
李越已经快坠入梦乡,顺口道:“为什么?”
柳子丹怔怔道:“只因从前那些东西,我都没放在心上,无论是谁想分一杯羹,我都不在乎。唯有这个伴读,是我最珍视的伙伴,无论谁也不能分一半去。我对他是真心实意,倘若他只是半心半意,那我宁可不要。”他轻轻说完,只听李越呼吸悠长,已经睡着了。
第66章 回京
冬猎的大队人马浩浩荡荡,返回京城。
留守的官员齐聚京城正门迎接,夹道并有无数百姓,都来一睹天颜。
李越的胳臂还吊着,骑着雪白的高头大马,披着拉风无比的火红色狐皮披风,在一干侍卫簇拥之下英姿勃发,极之显眼。相形之下,小皇帝受惊过度正在发热,可怜兮兮的躺在马车里,连百官的面都没见,自然落了下风。他自己虽不觉得,太后想必十分郁闷。
高硕才是接驾百官之首,小皇帝和太后的车辇入城,他且不跟随,却凑到李越马前来:“殿下伤势如何?”
李越一笑,抬抬胳臂:“并无大碍,多谢丞相关心。”
高硕才往小皇帝车辇后面看一眼:“皇上遇险之事,已有侍卫飞报回京,记录在案。如今京城中传言纷纷,皆道殿下救驾英勇,又说皇上遭此一厄,恐非偶然之事。”
李越也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数名秀女分乘两辆翠盖车,锦帘挂得严严实实,看不见面容,但想也知道高硕才说的是谁。想必这消息传播,其中必有高硕才的一份功劳。
“百姓竟有如此议论?”
高硕才点头笑道:“如今朝野上下皆有耳闻,都道后宫之中,理应贤淑庄静,这太过野气,恐非皇上之福啊。”
李越故做沉吟:“小姑娘家不懂事,倒也不必责之过甚。但这贤淑庄静四字,倒是要紧的。寻常嫔妃也就罢了,若是六宫之主……”两人相对一笑,各自心照不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