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婆子以为她们是怕被外人打扰,便笑道:“这个时候都不会有人来,即便有人来,奴婢替小姐们挡着就是了。”
明菲便看着龚婧琪笑:“还去么?”
龚婧琪道:“当然要去!”
待得进了藏书楼,龚婧瑜和龚婧琪统统大吃一惊:“原来你们家有这么多的书。”
明菲笑道:“听说有些书是从我曾曾祖父那一辈就传下来了的。”
龚婧瑜的眼里就有了一种复杂的情绪在里面。龚家大富之家,以前却是商人,是到了她爹龚中素这一代才改而走的仕途,家中就算有书,也不会有这么多书。她想到龚二夫人和她讲起京中那户姓肖的人家时的那种高兴,突然明白是为什么了。想必那户人家,也会有这么多的书吧?要是那个人和她说起哪本书怎样,她一样都不知道那该怎么办?
想到此,龚婧瑜突然来了兴致,要求明菲领着她们从一楼顺着书架一直看到二楼。而且她不是粗粗一看,而是每本书前面都要站半天。
明菲哪里知道龚大小姐的情愫,只看着那一排排密密麻麻的书感到双腿发软,头发晕。她一大清早就从c黄上爬起来匆匆梳洗吃早饭,然后去给陈氏请安,接着又去鸿翠苑接受魏妈妈的教育,打理一个时辰的家事,闲暇还要陪陈氏散步说话,实在是累极了。可又不好扫龚婧瑜的兴致。
幸好龚婧瑜还算懂事,放她去喝茶休息等她们。
明菲立刻驾轻就熟地摸上二楼,在二楼的窗边躺椅上躺下,闭上眼准备小憩一番。谁想才闭上眼,就听得书架背后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声,似乎是耗子,待她起身去瞧,却又什么都没看见。
这么多书要是被耗子给咬破了怪可惜的,明菲才要喊那管书楼的婆子来嘱咐两句,一股热风悄无声息地吹进了她的脖子里,激得她打了个寒颤。
这个时候,这样悄无声息地躲在这里装神弄鬼的,不用说,肯定是龚远和。明菲竖起眉毛装作很凶的样子回头,才要开口又闭了嘴。
只因龚远和可怜巴巴地对着她拼命作揖,用和蚊子叫差不多的声音低声哀求:“三妹妹,你可怜可怜我吧。你帮我这一次,来世我给你做牛做马。”
毛都还没长齐的小孩子就被逼婚逼到这个份上,也还真是可怜。明菲探手拍了拍他的肩头,恶作剧地道:“姐姐不要你做牛做马,下次姐姐有难记得再伸手就行。”
龚远和一僵,不动了。
明菲吓得飞快地缩回手,是她唐突了。因为上一次的事,让她有种感觉,龚远和就是一个喜欢玩笑的家伙,他大概不喜欢严肃无趣的人,所以才会想到和他开这样一个玩笑。可她却忘了,这人再怎么地,也是一个土生土长的古人。
纵使他敢做出去解那个婆子汗巾子的事,却不代表着他愿意一个小女孩主动伸手去拍他,大概,她是犯了男女大防了。意识到自己犯的错误,明菲连连往后退了两步,干笑道:“那个啥,我不打扰你了,你放心,我不会告诉别人。咱们那是过命的交情。”
龚远和却动了,把袍子一撩,侧脸垂头,右手握拳杵在下巴上,作深沉状,垂着眼睛无比深沉地来了一句:“小妹妹,不要在陌生人面前装姐姐。装姐姐是要付出代价的,比如说,你有钱养我吗?”然后抬头,抛个媚眼,露齿一笑:“再说,你有得起我这样的弟弟吗?你弟弟胖得像个小猪崽!哪里有本公子玉树临风?”昂首挺胸走开。
明菲被雷的外焦里嫩,差点闭不上嘴,这,这,这也太风骚了吧,这个小嫩苔苔!现在就是这个样子,将来还不得害死人?
“记得晚上给我送饭!姐姐!”龚远和已经去远,又跑回来叮嘱了一句。
既然龚远和在这里,那就不能任由龚婧瑜和龚婧琪在这里面乱晃了,明菲立刻寻到二人,找了借口将二人带走。
没走多远,就遇上陈氏派来找龚远和的人,龚婧瑜道:“不用找了,我们才从里面出来,我哥哥没在那里。”
明菲替龚远和松了一口气。
龚二夫人是气冲冲地走掉的,因为据蔡家一个下人说,他亲眼看见龚远和翻墙跑了。陈氏万分抱歉,倒像是蔡家把龚远和给弄丢了似的。
龚二夫人还能说什么?丢脸都丢到姥姥家了。她擦拭着眼睛拉着陈氏的手说:“别个不知道我的苦,只有你才能懂我。辛辛苦苦养大了,一件小事不如意,千般的好都变成了万般的错。就是差在隔着那层肚皮上,深不得浅不得,还要我怎样?”
陈氏不想和她说这个,只一下一下地揉着腰,明菲见状,立刻拿了个垫子要给陈氏塞在腰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