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温师太重重地哼了一下,给她来了个默认。秋璇轻轻一笑,突道:“师太的功力果然不凡,我施展出的碧沉秋烟功竟然还未粘体就被弹了回来。若是峨眉派的诸位高足都这么厉害,我可真的是一点法子都没有了。”

守温师太道:“我们峨眉派的武功用不着你来评点!”

秋璇轻笑道:“那师太为什么不回头看看。”

守温师太不由自主地回头一看,却不禁吃了一惊,就见峨眉派的弟子身上全笼了种淡淡的碧气,这碧气轻淡若尘,又在山木之中,若不是守温师太如此的眼力,当真就以为是林中树木垂下的青光。碧气虽淡而凝,竟如实物一般附在众弟子的身上,那自然是极厉害的毒物。众弟子还一毫无觉。守温师太也不回头,赤的一指点向秋璇,跟着赤赤赤赤风声不断,接连就下了几十招杀手,要逼得秋璇无暇再施暗算,然后捉住她要出解药。她的功夫自然不是花如意所能比,劲气道道如剑,霎时间封住了秋璇一切退路。

秋璇却端坐不动,守温师太心中一动,劲气倏的一收,全悬在秋璇四周,蓄力待发。秋璇却如一毫无觉,笑道:“我就知道守温师太舍不得杀我。”

守温师太冷冷道:“我是舍不得解药。你给我解药,我不杀你。”

秋璇道:“没有解药。”

守温师太道:“那你就死!”

秋璇道:“我虽然没有,阁主有啊,所以守温师太还是不要急噪,等阁主来好了。你现在杀了我也可以,等阁主来后,看到他心爱的部下一死一伤,你猜他是不是肯救峨眉派呢?”

守温师太重重一哼,收了劲气转身而立。秋璇轻笑道:“若是还有人说是不等,还要麻烦师太帮忙劝劝。”

守温师太举掌在地一击,轰然声响,地上陷了个好大的坑,少林寺中隐隐传来钟鸣之声,这一掌居然连寺中司晨的铜钟都一齐震动。烟尘四起,众人骇然变色,守温师太冷然道:“从现在开始,谁说不等,我就杀谁!”

秋璇展齿笑道:“还是这个办法好,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突听山下有人朗声道:“天龙门、雁翎帮、五虎刀、蔡家拳、百花会、栖凤阁、云门堡、天池会、快刀门、青龙帮、当雄山寨、飞虎镖局掌门到——”

昙瞿大师噫了一声,道:“这几家门派虽也发了请贴,但不是就此无影无踪,就是遣人说不来参加大会了。怎么忽然联袂而来?”当下高声道:“少林昙瞿,代杨盟主恭迎十二派掌门。”

就见山道上缓缓走上一行人来,当头一人红袍金冠,眉宇轩仰,竟然是王爷打扮,后面跟着的人众也都或侍卫,或衙役之服,竟然上来一群武官,却哪里是什么十二派掌门?昙瞿大师稽首道:“江湖英雄在此聚会,诸位因何而来?”

那金冠王爷挥手道:“我们因何而来,说与他听。”

旁边答应一声,走上一人,吉娜认的他是屡次被打的欧阳健,傲然道:“十二派的掌门人现在都已为朝廷效力,投靠了我们吴越王府,现在吃的好穿的好,乐得屁滚尿流,极力地托我们王爷来跟你们说一声,不用开什么武林大会,也不用再分什么少林派武当派,一律归入我们吴越王府,共享荣华富贵。有我们王爷和当今圣上的庇佑,你们也不用担心什么劳什子华音阁了。岂不是好?”

一语未完,众人大声鼓噪起来。这些江湖好汉都桀骜不驯惯了,向来不服管制,门派观念更重于性命,现在让他们投靠朝廷,那简直比拿刀杀他还难过。欧阳健眼睛向四下冷冷一扫,道:“吵什么?想造反么?”

大多数门派中的头面人物都是有家有室的,虽然干的是刀头喋血的营生,不怎么将官府放在眼里,但毕竟不敢太过于嚣张,免得累及家人。这些人大多跟官府有些牵连,以求行事方便,知道吴越王乃是当今皇上最钟爱的弟弟,在朝中简直是一手遮天,这天下跟是他的没什么两样。当下赶紧约束门下弟子,不许无故争吵。昙瞿大师待人声静了静,合掌道:“施主言十二派掌门都投靠了朝廷,可有证据么?”

吴越王笑道:“老和尚,证据来了,接好!”袍袖拂出,几张请贴犹如被一只看不见的手托着,向前缓慢飞去。昙瞿大师不敢大意,深吸一口气,将周身劲力都运到手掌上,一招礼拜如来,向请贴接去。手指刚碰到请贴,猛觉一道刚猛之极的力道潮涌而至,狂放恣肆,宛如天风海雨,迫人而来,又宛如洪荒猛兽,欲搏人而噬。昙瞿大师周身巨震,急忙双手合出,将请贴接在手中,就觉那力道在全身猛一鼓涌,然后悄然消逝于无形。当真是来无影,去无踪,浑厚凶猛中,又带有一丝诡异之气。吴越王笑道:“你能接我一招龙沛于天,功夫也算相当不错了。没想到少林寺经天罗教一劫,竟还有如此人才。”昙瞿大师寿眉蹙起,也不答他的话,打开请贴看时,果然是少林寺发出给十二派掌门的武林大会请贴。吴越王若不是真的招揽了这十二门派,便是强行从他们手中夺走请贴,逼迫他们不来参加武林大会。无论哪种情况,都是非常头痛之事。虽不知道他的目的是什么,但看他如此武功,这次所带来的部众个个都身手矫健,想必没有安着什么好心。不想华音阁之外,竟然出了如此变数。而他又打着朝廷的旗号而来,一个处置不当,在座的门派都是灭门之祸。却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