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多片刻,阵内的一切都将被她的身体同化,只有找出这妖兽的心脏,而后一剑洞穿,才有获胜的可能!
惨嘶不绝,眼见剩下的四条妖龙,又有三条被吸入妖兽体内,五色莲蕊的光华只剩下微弱一线。
惨嘶不绝,眼见剩下的四条妖龙,又有三条被吸入妖兽体内,五色莲蕊的光华只剩下微弱一线。
月酃得意的笑声从天幕深处传来:宇文恕,我还是未曾轻视你,这元天太始之阵,连真仙都能炼化,也配得你和你的法宝了。
她尖利的笑声洞穿云霄,而这时,最后一丝莲蕊猛然一颤,那五行焰火宛如风中残烛一般,摇出最后一线绿光,就整个湮灭了。栲栳大的莲台,竟还原为一块顽石,跌落于地!
月酃的笑声更大,震的天地都乱颤起来,而那张密不透风的血网,似乎也在这狂笑中微微抖动了一下,一条淡淡的影子显露出一角,又瞬息湮灭。
这不过一瞬之间的事情,然而宇文恕原神却突地一盛,他等的就是这一刻!他的胸肋之处突然裂开,本是心脏的位置上,竟然盛开着一朵夭红的莲花,正在轻轻跃动。这朵莲花共有九瓣,花瓣柔软,向上拱卫着,护着莲台之心。莲心九窍,当中一窍上,赫然悬着一柄灰色的长剑。
长剑具体而微,仿佛并不是由实体构成,而是无数细微的沙砾,在沿着一道剑形的轨迹,不住流动。
众人还未看清,他体内莲心突然剧烈一震,那灰色的长剑一跃而起,在空中突的暴涨!只见数丈长的剑芒从他体内横扫而出,向着巨大的兽躯中一个毫不起眼的暗影刺去!
剑光透体而入,长空血乱!
天空中一声沉闷的碎响,仿佛某张绷紧的皮革被刺破一个大孔,一切的一切都争先恐后的从这孔中拥出!那妖兽仿佛被猛然抽空内脏,一声声凄厉的惨叫洞彻天地,红影乱滚,似乎伸出无数利爪在空中乱舞,想要将自己的全身撕开!那张密集的血网膨胀到极至,砰的暴散,化为满空夭红的烟尘!
烟尘飞散,世间的一切仿佛都被拉扯变形,一下宛如度过了几千年的光阴,宇文恕的胸前裂痕已然合上,心剑也化为三尺灰色的流沙,被他握于手中。
他嘴角浮出冰冷的笑意,回手掣剑,他相信自己的剑穿透的阴影,正是敌人隐藏的心脏,如今他要将那颗夭红的心生生剜出!
剑尖嗖的抽出,在空中微微颤动。鲜血如花。
然而他脸上的笑瞬间凝止。那灰暗的剑尖上没有心,甚至一滴血也没有,唯有一层薄薄的纸。
糊窗棂用的纸。
难道他刚才洞入的,不是敌人的心脏,而只是捅破了一扇窗?
四周的时空仿佛在飞速旋转,整个颠倒迷乱,又渐渐归于平静。
他发现自己立身之处,并非昆仑群玉山谷,青鸟族的战阵,大隋的军士都凭空消失,仿佛从来不曾存在过一般。时间完全错开,正午的烈日早已不见踪迹,眼前是一个幽寂的月夜。
第四章 一陌碧桃为谁栽
月华如水,却不知是哪年哪月的月色。
眼前,一座青翠的山谷徐徐展开,谷上开满的桃花,桃花深处是一座小木屋。屋前一口水井,屋后一片菜畦,俨然是桃源深处隐居之所。屋后一条小路曲折,没向山林更深之处,更是月露如珠,芳草萋萋。夜风起时,落花就将那细细的小路埋起。
这座木屋的窗棂上糊着浅红的窗纸,却已经破开,透出屋内的光景来。木屋似乎刚刚建成,里边并无家具,只铺着一张张翠色的地毯,却是凤羽织成,金翠灿烂,华丽异常。屋内喜幛低垂,红烛高烧,仿佛正是新房。
羽毯上,一个少年倚墙而坐,金色的睫毛覆盖在脸颊上,却似还在熟睡。他全身斜披着一袭金色绡衣,绡衣通体俱由九阳山上的天罗金蚕织就,却又根据金蚕的不同品种,于一片洁质中,精心挑选出赤金、钛金、龙鳞金等三十余种不同色泽,将九百九十九只金乌,分九重层层绣于其上。在两盏龙烛的辉映下,散开无数圈彩晕,脉脉婉转,如云霞蒸蔚,澹荡虬缦,欲凝欲散。那少年极其秀美的面容在这煌煌衣冠衬托下,看去有些苍白纤弱,一双金色的羽翼,轻轻垂在身后,却显得黯淡无光。
宇文恕并不认识这个少年,但却认识他身上的金蚕绡衣--这是传说中金乌族国王才有资格穿着的衣饰。
而金乌族,已在三百年前完全覆灭,难道自己刚才那一剑,真的劈开了时间的间隙,让自己回到了数百年前?还是这一幕,本是数百年前的时光留在今世的幻影?
这个时候,门口帷幕轻动,一个青鸟族的女子走了进来,她手中捧着一碗清水,在那少年身边久久驻足。那女子突然叹息了一声,将水放下,转过头来,仰望窗外的明月。月光静静的撒在她脸上,照亮了她清丽中又带着勃勃英气的面容--赫然正是宇文恕的生母,星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