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寒已过,三月底蘅芜院内暗香浮动。
屋内的铜镜里映出一张比春色更璨璨姣好的颜。
铜镜前的女子,只梳着寻常发髻,玉颊樱唇,眉若柳黛,乌黑的发髻里插着白玉钗,越发衬得肤如霜雪,貌若明珠。
就连身后的侍女香兰也看呆了,停下了上妆的手,忿忿地嘀咕道:
“姑娘生的这样美貌,姑爷是冰窟吗,这么多年怎么看都不看一眼……”
自从自家姑娘嫁过傅家以后,姑爷连这蘅芜院都没来过几次,把姑娘一个人丢在这后宅,成天地还要受傅二小姐的冷嘲热讽。
叶霓裳垂下眸,半张脸藏进了光影,看不清神情:“他是相府之子,受尽帝宠的大将军,志向高远,疏于后宅也是自然。”
叶霓裳口中的他指的自然是夫君傅云淮。
香兰知她是为夫君开脱,却还是忍不住埋怨:“姑娘,姑爷他哪里是志向高远,他明明是冷漠寡淡,怨恨当年被逼婚的事,可那些事又不是我们做的……”
“好了。”
叶霓裳蹙眉,柔声打断她:“过去的事不要再提了,他心怀抱负,有志于建功立业,我身为妻子,做不到常伴身侧,随侍左右,也应该体恤他的辛劳。”
话是这么说,可语气里到底多了一丝怅惘。
当年,父亲战死沙场,陛下为表父亲哀荣赐封她为安阳公主,并赐婚给傅云淮。
傅云淮与她不过数面之缘,对她并无情意,却被傅丞相逼着迎娶了她,此中委屈恐怕不足为外人所知。
这些年,傅云淮在外征战、建功立业,也是为了远离她。
时至今日,她嫁过来三年有余,三年里她洗手作羹汤、贴补傅家、对姑婆处处忍让,哪怕二妹傅晴儿几次挑衅,也只是盼着有一天他能想通,和自己白头偕老、恩爱余生。
如今战事即将平定,也许他会回心转意,多看她这个妻子一眼。
……
她想到这,揉了揉眉心,门外的小丫头却急匆匆地闯了进来:“姑娘,二小姐带着表小姐朝咱们这来了。”
叶霓裳闻言一怔,她们怎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