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发现宁绥的名字居然出现在了x馆的登记册上,而且较为前排,意思是出示的资金雄厚。
宁远溟也愣了愣:“他直接就上了x馆?”
这让宁远溟有种奇怪的感觉。
在他的认知里,作为一个出身一般、没什么钱的男大学生,宁绥来这种场合,定然会局促不安,一般也就去十几万几十万范畴的一馆二馆逛逛……可他怎么会直奔x馆?
去x馆的全是一些业内巨鳄,他不怕露怯吗?
“先上去看看。”
两人上去之后并没有见到宁绥。
宁远溟松了口气……这种感觉很难形容,当你以为的土包子其实不是个土包子,他在高贵的场合游刃有余,就会莫名让你心慌。
而现在,土包子还是土包子。
三楼的人不多,宁琛和宁远溟开始挑画。
排在首位的那幅画是一幅已故大师黄先生的孤品,当年在国外展览过,写意风流,扑面而来的韵味,绕是宁琛这种一门心思从事商业,毫无艺术细胞的人也不禁被感染,在那幅画面前站了许久,沉浸其中。
然而一看价格……一千万。
他默默地收回了想要招来工作人员的手。
宁家虽然有钱,但也不是那么挥金如土的程度。
一千万买一幅画,疯了吧?!
x馆的画作少,普遍都很贵。
最后宁琛和宁远溟选中了一位外国画家画的《冬》,价值三百万,也已是一副上等佳品了。
买画之前需要向画廊订购,留下自己的联系方式,宁琛走过去在工作人员那里登记,忽然撞见一个工作人员将先前看中的那位一号作品取下来,小心翼翼地带回馆长办公室。
“那是已经卖了?”宁琛震惊地问。
紧接着不止那一幅画被取了下来,旁边连着的几幅也一块儿被取了下来,送去了馆长的藏画室。
“是的,都是一位先生买的。”工作人员道。
加起来得好几千万,一次性买走了?
在江城,除了季家,还有哪家有这么的阔绰?
不知道是否可以成为合作伙伴……
宁琛起了打探的心思,假装不经意往那份签名文件上一瞥。
然而就是这么扫了一眼,他当即宛如被雷劈了一样愣在当场。
宁远溟从另外一位工作人员那里拿到鉴定书,走过来,见宁琛脸色无比的古怪,问:“大哥,怎么了?”
宁琛看了他一眼,心中说不出的奇怪,隔了会儿才道:“那几幅最贵的画……买家的签名是宁绥。”
“怎么可能。”宁远溟失笑:“加起来得几千万呢,季老爷子不会允许他这么挥霍吧?大哥你是不是看错啦?还是同名同姓的人?”
“这怎么会看错?”宁琛皱眉:“宁绥来宁家也三年了,他的字迹我怎么会认错?更何况整个江城哪儿来第二个叫宁绥的?”
宁远溟脸上笑容顿时僵住。
几千万?那可不是小数目。
宁绥不过是嫁过去冲喜的,季老爷子让他这么花钱?
不可能吧?
宁远溟心里头不太相信,觉得还是宁琛是看错了。
他看了眼手上的鉴定书:“那这画还送吗?”
“买都买了——”宁琛话说到一半,脸色忽然变得很难看。
宁绥连几千万的画都买得起,他送一副三百万的画过去,他丢得起这个人吗他?
宁琛忽然脸色铁青地往外走。
宁远溟在原地站了会儿,原本就不太好的心情被这场意外更加搅得心烦意乱。
……
宁琛先打开车门上了车,他在驾驶座坐了会儿,思绪沉沉,没忍住给一位朋友打了通电话:“帮我查查季家最近有没有开出去过一张黑卡。”
那边道:“季老爷子最近不是飞去w国还没回吗?没办法签字,怎么可能开设黑卡?我记得季郁呈出事之后,季家的生意回到了季老爷子手上,季老爷子这人你又不是不知道,苛刻得很,作风和季郁呈截然相反。”
这也是宁琛奇怪的地方。
他刚刚也以为宁绥买这几幅画,是花的季家的钱。
但冷静下来思考一下,便觉得奇怪。
他与季老爷子打交道得多,很清楚季老爷子是什么人。
商人无利不起早,季家虽然有钱,可季老爷子为人老谋深算,做三分的事便要得到十三分的利益,不可能对一个刚嫁过去的外来孙媳那么大方。
再联想起宁绥说的宁家那些钱他看不上,便愈发觉得宁绥有什么事瞒着他们。
“总之帮我查一下。”宁琛眉心快拧成了一道纹。
……
“你舍得送这么贵的画给我?”林满看了眼挂在自家玄关上的画,有点儿感动。
宁绥爱钱如命,肯舍得为他花钱,一定是把他当做生命里最重要的朋友吧。
宁绥喜滋滋地从梯架上下来,左右观摩了一下,没有歪,完美。
“想什么呢,放在你家挂一下而已,等转手卖出去的时候钱给我。”
林满:“……”我真的会谢。
还有三幅没送过来,宁绥打算放进自己家的收藏室。
丝毫不知道被宁琛发现了自己一掷千金,挂完画,宁绥回学校上课去了。
这边宁远溟也心思重重地回了学校。
假设宁琛没看错,那几幅画真的是宁绥买下来的,那么他花的必定是季家的钱。
这让宁远溟心中非常不舒服。
原以为自己是胜利的一方,得到了母亲、大哥、季之霖的偏袒。而宁绥只能被迫嫁给他不爱的人,痛苦一辈子。
可为什么他现在过得这么滋润,挥挥手就是几千万的开销?
原以为季老爷子脾气古怪严肃,宁绥嫁过去只会非常憋屈。
可为什么现在季老爷子能由着他这么挥霍季家的资产?
“怎么了你?”徐天星过来趴在宁远溟的桌前:“一下午心事重重的?”
宁远溟实在无法承认自己嫉妒宁绥,沉默了会儿,低声道:“季老爷子似乎很看重宁绥。”
“就他?”
徐天星还真是不明白了,一个宁家的穷亲戚怎么走哪儿都能搅起风浪。
季之霖这头也是,这几天喊他出去吃火锅不吃,喊他去给一个圈内的朋友庆生他也不去,整天像丢了魂一样待在寝室里。
徐天星很看不上这种行为,之前为了追宁远溟、把宁绥送去替嫁的是他,现在对宁远溟不答不理、对宁绥旧情难忘的也是他。
可谁让宁远溟在意,没办法。
他和宁远溟是十几年的朋友,自然站在宁远溟这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