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北伯,丁千户之事,我等虽并不知情,但既是袍泽,他有罪,我等也同样有罪。”
眼见一个个人默不作声跪了下来,徐勋便淡淡地说道:“既如此,我不放心把人丢在平虏城,此人和之前拿下的张钦便由你们看押。但使你们能劝得他们开口坦白究竟是打的什么主意,那我可以网开一面。否则,单单行刺朝廷命官这一条,便足以株连他们的家属!”
谁也没料到徐勋竟然肯这样轻的处置丁广和张钦,一时间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而让他们更加没想到的是,徐勋转身走出去不多远,突然头也不回地说道:“宁夏有平虏城,镇虏卫,但平也好,镇也好,终究先要一个破字!倘若今次能够一举再破虏寇,我会上书皇上,建宁夏破虏卫,从指挥使以下各级军官,全从此次功臣当中简拔,封赏等等我也绝不会吝啬,希望你等好自为之!”
第七卷 寒光照铁衣 第514章 明暗虚实
徐勋和苗逵陈雄带去了大部分军马,一时间,这宁夏城的关帝庙中便只剩下了张永曹谧和二三十个从人,再加上因为骑马不便而被留在这儿的王大胖子王景略,一下子就显得冷冷清清了起来。即便如此,一大清早,仍有护卫发现外头仿佛有人窥伺,立时报到了张永跟前。张永闻言只是挑了挑眉,随即便嘿然笑道:“定是徐勋那天晚上连夜拉走了人马,如今宁夏城六门紧闭,这些人不知道兵马动向,所以不免把主意打到了我头上。”
王景略左右一看,发现留下的人除了自己,就没一个外人,坐在一侧不禁感觉大为别扭。然而,让他没想到的是,那位张永张公公竟是突然朝他看了过来。
“王大胖子,你虽非宁夏镇的人,可好歹也是陕西本地的人,在宁夏镇可有什么熟人?”
“这个嘛……卑职镇守神木堡多年,多有宁夏镇总兵府的人在外头走动,勉强也有几个认得的,但说不上熟。”王景略小心翼翼地答了一句,随即便试探着问道,“张公公可是有什么事情要吩咐卑职去做?”
“嗯,既然有人认得你就好。”张永招了招手把王景略叫了过来,在其又肥又厚的肚腩上狠狠拍了一巴掌,随即便似笑非笑地说道,“咱家听说,你婆娘已经没了多年,一直都没续弦,结果把家里的小子和闺女都丢在西安府?”
自己这个微不足道小官的家事竟然被张永知道了,王景略越发觉得这事情透着古怪,可还不得不赔笑点点头道:“是,卑职婆娘死得早,卑职自个又有军务在身,没工夫照应儿女,再加上神木堡那地方就杵在面临虏寇的第一线,万一有个闪失,未免对不起王家的祖宗还有死了的婆娘,就把他们丢在了西安府让老母亲照应着。至于续弦,卑职那几个俸禄,又是这样一幅痴肥的身材,哪里有人看得上,顶多……顶多就是随便找个女人去去火……”
见王景略说得憨厚,但张永从此前跟着王景略和曹谦两个入套的护卫口中早就得知,某次这胖子醉倒之后,因为别人嘲笑他胖,他立时嚷嚷着说自己在青楼楚馆之中很有女人缘,女人们都喜欢他这好身材云云。虽然这是没见证的事,但他却不介意在后头推一把。
张永微微一笑,勾了勾手指示意王景略靠近些,见这胖子小心翼翼挪动着身躯,竭力保持恭敬却又距离一些的地步,他这才慢条斯理地说道:“既如此,咱家送你一桩艳福。除了小曹早早就派出去了,这两天我们这儿谁都没出去过,想必外头有些人都快急疯了。所以,眼下你就离开此地去兴武营和杨大人会合,不过,既然风里雨里这么折腾了大半个月,也该先去松乏松乏,这宁夏城中出了名的花街柳巷你应该知道在哪,自个去乐呵一回吧!”
“啊?”
王景略本以为又要和上次赶鸭子上架似的,丢给自己什么艰难任务,可没想到竟然是差遣自己去青楼,他顿时差点没把眼珠子瞪出来。还不等说话,他就看到张永手上一亮,赫然是两个蜂窝银锭子塞了过来。
“这五十两应该足够让你在那些花街柳巷逍遥一两天了。咱家也没什么别的要求,不到明日早上不许从中出来!”见王景略一下子傻了眼,张永又笑吟吟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如果有你的旧日袍泽来寻着你,记住慷慨大方一些,请他们一块乐一乐。要是有人问平北伯一行到哪里去了……”
“卑职一定说不知道!”
张永却没好气地摇摇头道:“不,你就对他们说,平北伯多半是带兵去镇远关了。从那儿渡河,正好可以直切虏寇腹地,和当年王太傅一样,端了他们的老弱妇孺,就算他们此次进犯宁夏能够饱掠而回,可终究是难以为继!都记住了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