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进军中便是过了明路,有些事情不免不太方便。”说到这里,徐勋便笑道,“因为我要借他们两个从左右官厅抽调训练一批人出来,先拿畿南的山贼盗匪之流试试手。”
缉盗不能用大军,一来惊动太广,二来耗费巨大,倒是组建一支山地作战的小部队来应对这种场面很不错,而且连教官都是现成的!等收拢之后,那些精于小集团作战的山贼盗匪,日后还有另外一个相当适合的去处!
如今和屠勋还没有达成那种利益攸关的同盟关系,徐勋自然不便透露太多,只是在初步交了个底之后,又与屠勋初步达成了互通信息等等几点要旨,随即便将屠勋送出了门。目送着屠勋坐了那一辆斑驳掉漆的马车缓缓消失在夜色之中,徐勋不由得露出了一丝笑容。
如此看来,倘若谢铎的事情能成,他日杨一清能回来,他距离六部一院七卿大满贯的道路已经不远了。
刘六和刘七被叫进去见了屠勋,随即没说两句话就被遣了出来外头晾着,兄弟俩是等的得心急火燎,尤其是说错了话的刘七更是讪讪地大气不敢吭一声。直到阿宝又传来徐勋的吩咐让他们兄弟去书房,两人才慌忙小心翼翼地随着人往里走。
“这位小兄弟,不知道平北伯这心情如何?”
阿宝平时接待的客人多了,早已不是当年运河上讨口饭吃的纤夫,这会儿他扭头看了两个人一眼,便咧嘴笑了笑,露出了一口不甚整齐却还算白的牙齿:“少爷心情可是说不准,有时候明明笑着却是发怒,有时候明明发怒却并不生气,我可不敢瞎说。”见刘六伸手递了一个银角子上来,他立时伸手挡了回去,又摇了摇头。
“府里规矩严,门上可以收门包,但咱们这些紧跟少爷的人是绝对不许收东西的。不知者不罪,你收回去,我就当没这回事。”
刘六不想小小一个小厮竟也是这般难对付,讪讪把手缩了回来,心里不禁越发没底了。及至再次进了书房,见除却徐勋之外并无旁人,引路的阿宝行礼过后也退了出去,他方才渐渐心安了一些。倘若这个位高权重的天子宠臣疑忌他们兄弟两个,怎么也不至于一丁点防范都没有,照此看来,应当对方真的不在意此前刘七那口无遮拦。
“大人……”
“你们两个此次进京见我,可是想要投效于我?”
面对这直截了当的问题,刘六来不及犹豫便硬着头皮说道:“大人威名远扬,此前是小的兄弟自己错过了机缘,所以想请大人……覆水重收。”
听到这最后四个字,徐勋不禁莞尔:“什么覆水重收,你们又不是签了契书又叛出门去,这四个字用得不当。只不过,你们在霸州文安也算是有些名气,缘何肯丢下那种日进斗金的好日子不过,却来仰人鼻息?”
刘六本不想说实话,可想想徐勋不同别人,蓄意欺瞒只是自取其辱,便把心一横道:“大人既是垂询,小的不敢隐瞒,实在是此前捉拿两个响马盗的时候,咱们不慎打伤了附近有名的响马盗大首领张茂的侄儿。那边放出消息来,说是小的二人要么索性去投了他们,便再不计较;要不就是小的二人自己离开霸州这一亩三分地。咱们还有妻儿老小,虽有几个人,可张茂的响马盗手底下足足两三百人,硬拼实在胜算不高,所以小的二人听说了大人遇刺之后,那些护卫都得了升赏,一时又惭又愧,就厚颜投了来。”
明白是这么一回事,徐勋便若有所思地问道:“你们既是一直帮官府缉盗,遇到这种事情,就不曾想到通过官府,索性让他们出兵剿灭了那些人一劳永逸?”
“哪有那么容易!”刚刚一直装哑巴,刘七终于忍不住了,“官府要是有那能耐,还会用咱们去帮忙缉盗!他们哪回出兵不是撵在人屁股后头连个影子都摸不着,亦或是大败亏输却连个抚恤银子都拿不出来,都是饭桶里的饭桶!”
“果然如此。”徐勋见刘六又要拿眼睛去瞪刘七,他便笑道,“得了,你弟弟说的都是实话,你不用怪他。不过我也可以明白告诉你们,如先前那样巧合的美事,如今却是未必能再有了,除非打仗建功,否则你们兄弟写下靠身文书投进来,也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再为自由身。所以,看在你们两个骁勇善战,我可以另给你们一个选择。”
刘六知道那就是徐勋刚刚所说进刑部的事情了,忙竖起了耳朵,然而,接下来听到的一句话却让他大吃一惊。
“我有意从府军前卫和十二团营左右官厅之中择选三五百人出来,特训弓马搏击,以及山林追击陷阱捕杀等等各种技艺。你们兄弟俩既是捕盗的能手,应该能发挥些长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