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幸好……”
要不是他去了南京那一趟,兴许和王岳一块被拖出司礼监的人里头,就得加上他一个!
徐勋回到承乾宫,刚向朱厚照禀报了此去内阁的经过,外头就有内侍通报,道是刘瑾等人回来了,朱厚照当即唤了人进来。他之前回宫也来不及对刘瑾等人分说太多,只差遣了他们去司礼监拿人,这会儿见着八个人跪在地上,他也不叫起,足足过了好一会儿才恼怒地喝道:“你们可知罪?”
这一句没头没脑,刘瑾等人本只当之前那一茬是揭过去了,一听这问罪都是不明所以。即便如此,八人仍然是齐齐磕了几个头,清一色的罪该万死。见此情景,朱厚照反倒哭笑不得,没好气地站起身来喝道:“朕昏了头,你们也跟着朕一块昏了头!之前在西苑泡了那么久,也没一个想着提醒朕去文华殿处置政务的!刘瑾,还有你,拦着司礼监李荣陈宽他们几个来见朕的,可是你的主意?要不是朕知道你只是为了哄朕开心,看朕怎么收拾你!”
知道小皇帝居然是为了这个生气,八个人不禁面面相觑,但随即便磕头如捣蒜一般连连谢罪。杵在旁边的徐勋颇觉得自己碍事,可这会儿退出去已经迟了,他不得不轻咳一声说道:“皇上,王岳徐智,还有咱们带回来的范亭他们几个如何处置?”
朱厚照这才回过神来,说完却又横扫了八人一眼:“念在他们服侍了父皇一场,让锦衣卫北镇抚司将他们各杖四十,发去南京做工!对了,朕听说过廷杖的那些名堂,让锦衣卫别把人打死了,留着他们,对朕对你们都是个警示。这次的事情是个教训,你们八个以后统统给朕把眼睛擦亮把心眼端好,要不是朕混出了宫去,徐勋又回来得及时,别人再要你们八个的脑袋,朕只有给了!”
听到这话,徐勋见底下八人又是连声应是,和自己交好的谷大用张永纷纷悄悄冲他竖起了大拇指,刘瑾则是偷觑了他一眼就低下头,他自是少不得谦逊了两句。而教训过之后,朱厚照就面色霁和地把人都叫了起来,犹如论功行赏似的一个个人点了过去。
“谷大用,你这个西厂提督进御马监太监。马永成为司社监太监。丘聚为御马监太监,提督东厂。张永以御用监太监管神机营中军并显武营神机营右掖……”一口气点了七个人,朱厚照见刘瑾眼巴巴地瞧着自己,他想了想就说道,“刘瑾,你就去司礼监吧!高伴伴年纪大了,在那儿老是被人耍得团团转,你替朕看着一些。”
刘瑾好容易等到朱厚照这句话,只觉得整个人从上到下骨头全都是轻的,立时欣喜若狂地磕下头去:“奴婢一定不辜负皇上所望!”
自觉给了东宫旧人好前程,朱厚照一直以来被人压制的那股郁气终于散得差不多了,这才看着徐勋道:“徐勋,你尽快给朕从十二团营抽调精锐出来。嗯,你年纪轻轻骤然担此重任必然有人不服,这样,你和神英一块参详参详,把上上下下的班子搭起来,这左右总兵的位子你们一人一个。还有,王岳他们三个你着锦衣卫押走,就在乾清门外行刑,然后立刻打发出京城!居然和外人沆瀣一气逼凌朕,朕一看到他们就心里有气……”
前头的分派徐勋早就料到了,可后头这种差事却没多大意思。然而,这时候刘瑾却抢着说道:“皇上,王岳等人在宫中党羽众多,依奴婢所见,仿照先帝爷那时候凌迟处死乾清宫答应刘山的例子,让宫中有品级的太监都前来观刑,等杖刑完毕之后立时着北镇抚司押送出京。这宫中传令的事宜,奴婢去办,平北伯则去北镇抚司传话如何?”
“好,就这么办!”朱厚照昨天折腾了一夜,这会儿着实有些困了,点点头后就打了个呵欠。睡眼惺忪地看着这些太监们兴奋地磕头告退,他突然看着徐勋说道,“徐勋,你不是说还有事要禀报朕吗?这一趟办完了你再进来,朕睡醒了就见你!”
眼看朱厚照由瑞生搀扶着往西边暖阁去了,徐勋这才侧头看着刘瑾,笑吟吟地虚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刘公公,请。”
“什么刘公公,这回要是没你,哪来俺的因祸得福?”
刘瑾仿佛是高兴得眼睛都眯了起来,却硬拉着徐勋一块并肩出了门。待到吩咐人去把王岳等人先架出西华门去送上马车之后,他才长长舒了一口气:“俺原本听说你在南京那边清查钞关,还以为你要一鼓作气查个大毒瘤出来,想不到你居然丢开那边,赶在节骨眼上回来了,俺老刘真是没交错朋友!就连你让咱家引见给皇上的瑞生,这一回也是功劳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