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就当了实验品。”简凡瞪了秦高峰一眼,略有不悦。
秦高峰解释道:“准确地说,应该是你这么个一无是处,靠着送礼走后门当了警察的三流毕业生才会被我选中。你不能否认,我这个眼光还是可以的,最起码作为刑警,你已经超过了大多数人的成就,你一年经历的案子,要比有的刑警一辈子经历的大案都多。”
“哎……其实我还是愿意一无是处。”
简凡叹着气,臂平枪起,但一霎那的迟疑,靶身已经掠过,又像错过了机会一般,握枪的手颓然垂下了。又叹了句:“要是能回到从前多好,我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难受过……嫌疑人有罪,可他的妻子有什么罪?老人又有什么罪?孩子又有什么罪?都是因为我们的出现和介入,因为我们的疏忽和大意,送了他们娘俩的命,一大家,只剩下一个一岁的孩子……”
微微的抽搐了下,怀里仿佛还抱着暖暖的襁褓,襁褓里是哭闹的娃娃,旁边就是躺在血泊中的母亲,那种撕心裂肺的感觉仍然郁积在心里无法散去。简凡莫名地觉得说话的时候有点哽咽,哽咽的时候,又是不自觉地抹着眼角。
“像这种令人发指的恶行,每年在太原有上千例,我这十几年一直都在目睹着血腥、残忍、凶杀、尸体,惩恶扬善、除暴安良与其说是一种光荣使命,又何尝不是一种无奈的宿命,我们刑警无法逃避的宿命……我很高兴,你没有被吓倒。也很高兴看到在你心底埋着的正义感比常人要强烈得多。”秦高峰说着,语气里的无奈的苍凉让简凡有点冰冷的感觉,就像枪身传递出来的温度。那种感觉是:没有温度。
时间,凝固了。语言,也凝固了。
只有靶身嚓嚓移动的轻微响声,机械地重复着,简凡眼中那个伟岸,那个粗犷、那个站在面前就能给人以威压的队长,仿佛是经冬的衰柳枯杨,在曾经刚毅、曾经悖怒、曾经让很多人闻风丧胆的那张长脸恶相之上,此时所见,尽是孤独和苍桑。
“谢谢你,秦队。”
“谢我什么。”
谢谢你教会了我怎么样寻找心中的标靶。”